场景 23-3 (一公升眼泪特别篇—“亚也, 究竟我为了什么而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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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也,对于你来说,青春是以含苞欲放的花蕾开始的。带着无限的勇气, 无怨无悔地走完了属于自己的每一个脚印。可反观我, 在这个空间又以什么形式存在呢? 渐渐地, 我开始深信了自己是一个带着厄运的不祥物,不断地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幸与灾难。我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请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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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晨,细雨一遍遍反复洗刷着柏油路面, 想把昨夜残留的污垢彻底净化干净。一排淡蓝色的路灯被灯柱顶着安静地竖立在一旁,在雨雾中显得格外的孤独和忧郁, 就好像此刻的她一样。
一刻屋内,我和亚也已静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她一直望着窗外对面那盏细雨中的路灯, 以及灯柱旁趴卧着的流浪猫,眼泪始终克制住没有流出。坐在对面的我,则越看心中越酸楚。
其实很想和她讲点什么让她转移注意力, 也试图去劝解 这些算不上什么, 人生很多时候本来就可重生重置,又何必执着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你只要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目标在哪儿就可以了。以前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现在将要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重生,无论你喜欢与否。虚拟是相对的, 对我们来说, 你是个虚拟的角色。可相对在你的空间, 我们不也是一样虚拟的存在吗?
但当直对她那双晶莹透彻,且无丝毫杂念的双眸时, 本来已经积到嘴边的话, 又给活生生地咽了回去。就像爸爸在听哑野最后指挥合唱时所说的,
“虽然这么想, 可真的做不到。因为在瞒着这些事情时, 却不敢正视着她的双眼。。。。。。”
“川添, 我想。。。。。。”
她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窗外,意味深长的轻叹一声后继续道,
“我想我会努力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亚也,想哭就哭吧,可千万别忍着啊。”
(她越是这么说, 我心中就越担忧。她很喜欢把事情压在心里,让时间来慢慢消化殆尽。可时间久了,积累就会增多,我会担心当这些悲伤累积超过她的极限时,她会没法承受,从而就会反噬到自己。)
只见她轻揉双眼,沙哑的说道,
“我答应过不会再流眼泪了,所以。。。。。。”
她的声音再一次梗塞。
我见状赶忙接话,深怕她一个没控制住,哪怕只是一滴眼泪流出也会让我心痛如绞。
“嗯!人生很多时候就是一次次站在不同的起跑线上, 而现在就是你新的起跑线。”
“可我真的不明白, 一个哪儿都不存在的我, 要如何说服自己, 在不属于我的空间重新开始。。。。。。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她转过头来, 一双泪眼凝视着我,
“请告诉我,我将为何而生存,好吗? 妈妈, 爸爸, 还有我的一家, 和我曾经同窗过的同学, 当这一切被裁定都是不存在时, 我要如何去接受?。。。。。。太过份了,这样的生命对我还有价值吗?”
说罢两行泪珠滑落至脸颊, 而我的心像被撕扯开了一样,一阵锥心之痛蔓延到全身。
又是十多分钟的寂静, 此时店中就只剩下了我们。
“亚也,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可以穿越时空, 却不受空间的阻拦与限制的。当人们一旦拥有它, 便什么都不怕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没有作声, 带着疲惫的眼神望着我。
“就是信念! 或许应该这么想, 虽然你的身躯并不属于这个空间, 可你把一份强烈的信念带到了这里, 带进每一位观众的心中, 这个东西就是生存的勇气,而这份勇气也是你生存在这里的理由!”
(很哲学吧,但我坚信你听得明白。)
“所以亚也, 刚刚你的质疑是错的。”
“错了?”
“嗯!而且错的还很离谱。”
说着我转头和她一起望向了窗外。那只雨中的流浪小猫依旧蹲在不到两个巴掌大小的灯罩下,默默地注视着前方。虽然这样避不到任何雨滴, 可在这只孤单的小家伙身上,让我看到了一种精神,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动。于是我缓缓继续说道,
“你看它!在我们外人看来,就会觉得它很可怜, 这么小就要风吹雨晒露宿街头了。此时此刻,它可能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饱饭, 也可能父母早已离它而去, 再也不会回来照顾它了。只不过我在想,也许它未必会这么想自己的遭遇,甚至它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在那只猫咪的心里, 或许它很感慨自己还能活着,它还期盼明天的这个时间还能看到这盏路灯。对它来讲, 可以活到明天就是幸福。。。。。。。亚也,生前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吧,而恰恰就是你这份生存的勇气,打动了成千上万在这个空间的我们。所以,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刚才的第一个问题了。”
她痴痴的盯着我, 此刻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属于她的那束阳光。
“你并不是哪儿都不存在,你所存在的地方是其他常人所无法去到的。”
说着我指了下心口道,
“在这个世界上有近70多亿人, 可试问又会有几个能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多数都是默默来到这世界,在几十年后又静静地离开这里。不会有很多人记住他, 因为他不曾给这个社会带来过什么。可相比之下你呢,虽然不存在于这空间, 却被这个空间的人所永远铭记。他们会把你当成英雄, 当成心灵支柱,当成迷途中的。。。。。。”
我看了眼窗外,笑着指着那只小猫,
“啊,就像那盏路灯鼓励着那些像小猫一样的弱者生存下去,这就是你生存的使命与意义, 也是你生前一直在探索的答案。带给其他人活下去的信念,这样不是很好吗? 而相对的, 你也永远活在了他们的心中, 成为永恒的力量。至于你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还重要吗?”
这次,我会给自己的演讲打上100分, 因为女神又又又哭了。 可我却很开心,原来我也可以感动她的,真的从来都没想过我能帮到英雄。
只不过实话实说, 讲别人我可是头头是道, 但一落到自己头上, 哎。。。。。。
亚也的困境其实我一样也有: 不属于这个空间,在帮她找到生存下去的理由同时,我也困惑着同样的问题,自己生存在这空间到底又为了什么呢?
。。。。。。
“老板, 后巷的垃圾我清好了, 那我先走了!”
这声音怎么听都让我讨厌呢!它是属于上次我和小香在这儿用餐时, 为餐厅打广告的那位八卦服务生的。
他拿着伞匆匆从我一旁擦身而过。不知为何那一霎我就感觉有点异样。他临走推开门时,还回望了一眼,不晓得是不是在看我,眼神中有些寒气逼人, 带着一种传自内心深处的仇恨。
(咦,我有得罪过他吗?虽然俺内心是挺讨厌他的, 可我没跟他正面起过冲突吧?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身上的戾气那么重。)
“5400元, 谢谢!”
老板忽然叫醒了我,而我付了现后便随口向他问了一句,
“对了老板, 那服务生在你这儿很久了吗?”
“哦,你说祥太啊,他上礼拜才来我这儿的。”
老板撕下发票机上的收据递给了我,
“他平时挺开朗的, 对客人也很有礼貌。可不知出什么事了, 今天一整天都神情恍惚。”
“是啊?”
(他对客人的热情程度‘我也算领教过了’, 说句不太客气的, 我心里还真希望他以后都能神情恍惚,难怪今天没再过来八卦我和亚也呢,原来是心情不佳的缘故。)
我正要收起发票闪人, 老板又在身后爆了一句,
“也许和他爸有关吧, 昨晚他就不太对劲, 今天工作也没什么精神。”
“他爸?怎么了?”
(够了啊川添明,之前你还指责别人八卦, 自己不也一样嘛, 那么爱打听别人 !)
“他父亲昨天白天来了我店里, 跟着祥太就带他出去,晚上再回来时就不说话了,今天开始整个人都变了。”
我点了点头低吟道,
“年轻人嘛,心情反覆也是正常的。好啦,我们先走啦!”
“下次再来光顾哦!”
(只要那位祥太不那么八卦, 我就会常来的!)
亚也正在门旁的屋檐下等着我结账出来, 眼睛却时不时望着对过的‘那只流浪猫’。
“还在看啊?”
我早就猜出她心意了, 于是走向前凑近她耳旁微笑道,
“既然这么舍不得, 我家不怕再多住一个房客哦。”
“真的可以吗!”
她兴奋的跳起来惊呼道。
我双手插入口袋,学着电视剧中的男主样,坚定中带着些夸张的表情点着头,
“啊,那是当然的!待会回家路上我们去一下便利店, 给新房客添些生活用具吧。我想萤子也一定会喜欢的。。。。。对了,入住前要给他起个名字才行啊, 不如就叫它灵波吧, 你说呢?”
(灵波,Rainbow,取个谐音。)
“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那走吧,别让灵波感冒了。”
(其实你喜欢的话, 叫它哑野,麻生,或者衫浦随你便啦,我都赞成!)
。。。。。。
这一路上, 亚也都是全程小心翼翼地抱着湿透的小灵波, 虽然它小身躯蜷缩着发抖,但眼神却很是放松。而在我眼里能看出亚也很喜欢它, 就像生前照顾理佳那样,我在猜想她此刻对灵波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节吧。
我们绕了下远路,在家附近的一家24小时宠物店买了些毛毯和餐盘,等我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正安置灵波时, 仓子不敲门‘就闯了进来’一路埋怨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川添明,我倒想问你了,现在负责接送萤子的工作都是我了吗!。。。。。。诶,你们在哪啊?”
(仓子这说得一点都没错, 现在萤子的起居好像真是她负责了。所以呢,我似乎也没什么好驳嘴的,总之就乖乖等着挨批呗。)
“喂,这又是什么?”
仓子进了卧室,便看见我和哑野用干毛巾帮灵波擦着身, 于是不解的冲向前问道
而亚也微笑的回她道 “它叫灵波, 可爱吗?”
“捡来的流浪猫啊?” 仓子一脸不爽。
“算是吧。” 我站起身, 陪着笑脸点头应道 “这两天还真是辛苦你了, 关于萤子这边嘛、、、、、、”
“你给我打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有时并不是一句辛苦了就能解决问题的! 别忘了,你才是小莹的监护人,好歹负点责任吧!
仓子说完后,凑向哑野低声道,
“你也赶快去换衣服,我们上班要迟到了哦。这儿就交给川添大医生去做吧!”
紧跟着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而我还能怎样, 也只能陪笑着向师姐点头哈腰,再外加谄媚的安慰和道歉呗。
接过了哑野手中的毛毯, 见她还有些舍不得,我就安慰着她,
“放心吧, 我来照顾它,你和仓子先去上班。”
在临走前,仓子还不忘在我一旁小声提醒道 “还有啊,你要考虑一下晚上的行动, 下午清风组会讨论的。”
“哇塞,你这效率可真高啊!既然都帮我做好准备了, 那不如就帮到底, 顺便替我销毁母带吧,我呢,就在家替你们照顾猫猫,嘿嘿嘿。。。。。。好啦好啦, 我开玩笑的啦, 干嘛这么认真啊。。。。。。。 行了,你们路上小心哦!”
(哇嚓,咋感觉自己有点家庭主妇的味!)
等屋子安静下来后, 我便带着灵波躲进书房,并立即转入大脑风暴模式:
师姐刚刚提醒的没错,现在要想想晚上该怎么做了。有一说一,清风组是真的可去可不去的, 以我现在的实力要单独应付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让清风组一起执行任务,我倒是可以利用机会把那个内鬼给击跨。
于是我脑子灵光一现,就提起了座机听筒。
“诶,这、、、、、、这里是哪儿啊?”
我晕乎乎 晃晃悠悠地呆立着,不安的环顾起四周,同时心中暗道,
俺怎么会在一个很类似欧洲中世纪的酒馆里啊?
到底是怎么来这的,竟完全没有了印象。反正就像在医院动大手术前被打了麻醉,中间的一切都断片,等再次清醒并有了意识,就发现已经躺回了病房一样。而且周围坐着的全是些穿着贵族礼服的达官绅士和千金小姐,在酒馆的一角正有三个人的小提琴演奏组伴着奏。
“可以请你跳只舞嘛?”
(哇塞,这把天籁之音我是可以听上一整天的啊,难不成我被仙女钓到了吗? )
哇!没错,真的被人钓到, 而且钓我的人还是、、、、、、我只能说简直是完美!
就见身前站着位气质与美貌, 现代与古典非常完美地融与一身的女人, 而且应该说是在场唯一的一位东方人。她的脸几乎是素颜出镜,没有过多的妆容,只有淡淡描了一下眉。乳白色的内层连衣裙,外搭粉红的绑带束腰的外裙, 高贵中带着一丝少女的青春朝气,这一整套就是标准的十七十八世纪的宫廷标配。俺眼眸一亮,简直是亮瞎了哥啊,她不就是新垣结衣的古典版嘛?
我就这么痴痴地呆望着她, 有个五六秒的尴尬片刻,以至于之前所有的疑惑和不安都烟消云散, 剩下‘就只有莫名的紧张与喜悦’。我觉的此刻俺的心跳应该上了一百八, 而且怎么还有种液体慢慢流出嘴角的感觉呢?
(种种表现都反应,俺的心动指数快接近极限。)
“干嘛,不认识我了?”
她主动伸出手再一次微笑道,
“我可以请你跳只舞吗?”
(我、、、、、我认识你嘛?我真希望我是认识你的!)
“可,可以啊。。。。。。。没问题,我没问题啊!。。。。。。呵呵”
我微微地咽了咽口水, 言不由衷的胡乱答了一通,舌头已不由自主地打了死结。
(在场的绅士们都眼瞎了吗? 如此漂亮脱俗的女生, 竟没人‘请她跳舞’, 还要让她委曲求全的主动来请我, 你们可真是枉为绅士啊! 我要是再拒绝她,真怕会遭雷劈呢!。。。。。。)
就在这时,原先的慢四拍伴奏突然停下, 换上了16拍的轻快舞曲。
(诶?这曲调听上去耳熟啊, 在哪儿听过呢!)
不过也没时间回忆了,很快我和这位贵族千金就沉浸在童话般的舞步中。近距离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地郁金香的气味, 而且我肯定不是来自化妆品的, 而是真正的花香。
在这一刻我要感激上苍, 给了俺几生修来的福气,能和这样的仙女跳舞呢。
我们整整跳了一个多钟头, 实在是累到虚脱了,我才不舍得喘着大气和她坐到一旁休息。
就在我想邀她喝杯冻啤酒时, 她忽然像触了电门似得,跳了起来慌张的喊道,
“糟了,时间到了!马车在外面, 我得走了!”
“哈?”
她这个突然请辞可让我瞬间摸不着北了, 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话。
但她的反应很激烈,好像很赶时间, 也不做补充说明, 只是临走前问了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午夜过后你能来山庄吗?”
“午夜? 山庄? 这。。。。。。”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铛铛铛,酒馆的吊钟敲响了,正是晚上七点整的钟声,而古典版的新垣结衣就像童话中灰姑娘那样在午夜钟声敲响之际匆忙离开。她没有再多说一句, 急冲冲地消失在酒馆的人群中,留下一个意犹未尽的我,以及N多个问号。
于是一个灵魂三问就在我脑海瞬间回荡着:
这到底是哪儿啊? 那女生又是谁呢?难道我又被丢道另一个时空里了?
(也不像啊, 我看对面顶着绅士帽的大掰还在打手机呢, 而且看这外型,貌似还是刚上市的Nokia新款!)
。。。。。。
当我双眼再次睁开时, 才意识到原来又是一场藏着玄机的诡梦。
但同时我心里有着另一层焦虑。曾有好几次我的梦里发生过的事情都和现实世界的事与物‘扯上了联系’, 所以我担心刚才的梦会不会又是一个启示, 还是说某个即将发生的前兆呢?
诡异 这个词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目前见招拆招是我应变所有事件的方针。在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改变已经计划好的策略。
不过有一说一,梦中那个女生真的好优啊!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默默乞求上天, 能让我再次见到她, 哪怕让我折几年寿都愿意呢。。。。。
(呃,怎么开始闻到一股舔狗的味儿了啊?)
【2:15pm:】
索罗影业 果然是影视业的巨头, 一家公司几乎占了50层大楼的2/3。假如不是我事先就安排好了GPS导航系统’指路,要想进去再锁定目标那简直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大海捞针了。吃完了中饭,我就换上笔挺的黑色西装, 脚上套了双黑白纹的休闲布鞋,还特地戴了军方准备好的黑框方形眼镜。临走前特地照了下落地镜,瞬间就觉得自己和CBD写字楼里的高级白领没啥区别。果然是人靠衣装呢,唯一不同他们的是我耳朵内多了个微型接收器, 可以同步听到Anderson利用军事卫星的路线指引。
感慨完毕后,我从容的与其他社畜们走入了电梯。那感觉就像沙丁鱼被赶进了渔网内一样,窒息感油然而生。而源源不断的沙丁鱼们在吃完了午餐后一窝蜂回来了,我被他们就这么挤到了电梯的角落,此时站在电梯门口的西装男还向我点点头问道,
“下午好, 几楼?”
“哦,15楼, 谢谢!” 我向年轻人回笑了一句。其实俺的目标是1775号, 电梯口右手边最尽头的一间房间, 是索罗公司的一个资料室。
“叮!” 我要去的楼层到了, 出了电梯后, 旁边便是防火出口。我趁走廊没人,一个侧身推门躲了进去,往上走了两层。再一推门,马上就感觉到眼前的景物与15楼判若两个世界。17楼整层都很静,而且一点人气都没,就仿佛身处在一个异世界似的。此时我能找出唯一的形容词就是:冷寂!
这时耳机传来指示 “右转直走,到底后你左边那间就是1705号。放心!走廊的监视器刚才全被我屏蔽了,一路干净。”
“明白。” 我轻声回答后, 就按指示朝右边悄然潜行。
(天啊,这儿没人上班的吗,真是静的可怕呢, 连我自己的心跳都能清晰听见。)
1705!baby, 我来了。
我随即戴上‘早就准备好的’医用手套,听到耳机传来的指令,
“密码是,大a,小b,2, 5,大d,1,6, 6 。”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就有个男的进来这,就是这么按的,全程都被我在CCTV里看到。”
我半信半疑的照做了。
等输完密令,只见门手上方的红灯变成了蓝色,跟着听见一声啪的轻响,我立即转动门把,成功潜入。
(哇塞,还好他用监控提早偷窥到了,我原来猜想可能和酒店密码锁那样,是个4位密码。还好没试呢,否则可就糗大了!)
等到进屋锁了门后,我就尴尬了,杵立在原地无法挪步。这屋内还真是黑呢,还好我早有准备,从口袋抄出了一个小型军用电筒。待四周环顾了一圈后, 俺随即就心凉了半截!
妈嘞, 这四周大大小小的保险箱最起码‘有三四十个’了。再看这些保险箱的大小,保守估计每个至少能装四五百只母片, 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啊!
而就在我犯着嘀咕呢, 耳机又传来Anderson的声音,
“长官,你可以先试试左边第二层,从左数到右第三个保险柜。”
“这你也知道?”
“我是在赌!刚刚进来的那个男的,就是放了些东西到这个保险柜的。”
(也没办法了,唯有赌上一把,总好过我一个个试吧。何况我也没密码,这要暴力破解,电影下档了我都还没拿到母片呢!)
等他报出了密码后,我就轻松打开了保险箱。而就是那么的巧,抽出的第一只银色光碟, 上面就刻着《一个人的孤独》五个大字。没想到原以为要花些功夫的任务, 竟如此神速的完成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呢,也许好运当头, 就是挡不住吧。
“喵~。。。。。喵~”
忽然耳机那端传来几声很模糊的叫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特别刺耳。
“怎么了?”
我急忙轻声问道。
“哦,没事!你拿到光碟了嘛?”
“拿到,任务完成!”
于是我悄悄关上了保险柜,再由原路抄回去防火通道,跟着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楼。
。。。。。。
出了旋转门的那霎,我低声吐了口长气, 一下子就觉得轻松不少。可转念一想,忽然就有了质疑。这过程怎么感觉太过简单了呢,难道真是老天在帮我吗?
任务既然提早完成了,那现在要干吗去呢?
我不太想回家,家里又没人, 也没啥事能做。现在的我已经不像以前了, 不太习惯冷清和孤单感。当然也不想去医院啦, 老实说自从雪不在那儿后, 再去上川医院已经完全没有动力了。不如、、、、、、就去亚也的餐厅坐坐吧。反正他们那儿现在也没什么客人, 不会对亚也和师姐造成骚扰的。
诶,奇怪了,怎么一说到亚也,俺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剧了起来?
(嘿嘿。。。。。。虽然现在我能天天见到她了, 但和当初第一次与她相遇的感觉一样,丝毫没变! 这心里啊还是会不由的紧张的。)
。。。。。。
推开餐厅大门, 钻入耳膜的还是那句亲切的声音: “欢迎光临!”
只不过,此时此刻喊出这句的竟是我的师姐。。。。。。很难想象吧, 不可一世的劫魔做起了迎宾员了!
我望着她也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总觉得她的面上所堆积的表情很怪。
“你、、、、、、你这个笑的会不会有点假啊?哪有咧着大嘴跟顾客打招呼的吖?”
“不自然吗?” 仓子指了指自己的嘴疑问道, “可我照了镜子练很久了啊!”
“这个嘛、、、、、、其实还不错啦, 也许是我有些不习惯吧。”
我还是憋住了笑,向她点头赞许道。不管怎样,她如今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棒了,我应该鼓励她才对!
“喂!你来这儿干嘛? 还打扮成这样,你不是现在应该要去准备行动的嘛。。。。。。”
忽然她的脸就拉了下来。
而我神秘兮兮的指着自己口袋,
“瞧你那紧张样,我是这样的人吗?搞定了啦!”
“啊?真的? 就你一个人?”
仓子听罢几乎不敢相信,带着笑容惊呼了起来。
“你小声点!还在上班呢,注意点形象。。。。。。。对了,亚也呢,怎么没见她啊!”
我边问边四周望着。
“哦,她去对面的便利店买创可贴了, 马上就回来。”
“创可贴!她怎么了?”
这下换我喊出了声。
“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嘛,能去买创可贴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啦。”
师姐说着瞪了我一眼,
“今天厨房有人请假,人手不够,所以她就去那边帮忙,一不小心切到了手,这不很正常嘛!”
我听后才松了口气,微微点头。
“那就好!只不过,你叫她以后‘没事少去厨房’,那边烫伤割伤的机率太高了。如果非要去,就换你去吧, 反正你也不怕被切。”
她听后就白了我一眼冷然道 你觉得哑野会答应吗? 算了算了, 你心里只有她、、、、、、 先进来坐吧!”
说完就转身离去。
“诶,你不带路吗?”
“你没脚啊, 自己不会走哦!”
(这,这什么态度啊!还以为她真的改过自新了呢, 看来只不过昙花一现而已。这不,以前的脾气又上来了。@_@)
当然啦,我才不会跟她一般计较呢,于是自己乖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然后再向服务生点了杯咖啡,开始等着亚也回来。
过了一会儿,仓子过来坐到了我对面。
我抬头不禁问道 “你干嘛,不用看门啊?”
“你有见到客人吗?”
她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这倒把我给整得不知如何接话了,只好掏出了碟片在她面前晃了下。
“看到没,就是这东西!嘿嘿,让它见鬼去吧。”
说完我正欲掰断它时, 仓子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皱起眉头。
“先等下,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有啥不对劲的?”
“我完全感觉不到啊!”
“这玩意还能感应? 也许这咒语和高科技产品混在了一起, 你的感应系统失灵了吧。”
我低声调侃着,从她手中将光盘拿了回来。但并没有销毁,而是揣回了上衣口袋。与此同时,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油然而起。从索罗影业出来时,我就觉得今天这任务有些过于简单了。而如今仓子也说感应不到有守魂咒, 让我真的质疑‘这张碟’会不会就是张空白CD啊。
“对了,那个内鬼怎么办,找到了吗?”
我点了下头, 并向她绽放出神秘地笑容。
“不仅锁定了, 而且今晚就能让她现身!”
“她?你是指那个女的?”
“哼,八成就是她了!我已布好天地线了, 她这次逃不掉的!”
我自信满满的回道。
“可是、、、、、、真的会是她吗?”
仓子这句话声调拖得有些长,口气明显有着质疑,而且还带了些担忧。
(喂, 虽然你分析力有惊人的进步, 可好歹我才是探长啊, 给点薄面吧。)
“信我没错,我什么时候猜错过?”
(至少在你面前我还没失手过吧。)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下表后,声调拉高了问道,
“喂,这都10分钟了, 也太久了吧,亚也怎么还不回来!”
“也是啊,她该不会迷路了吧!”
师姐站起身,拉了下裙摆低声应道,
”我出去看看!”
“你还在上班,还是我去吧。”
正在抢着谁要出门找亚也时, 咱俩的手机竟然同时响起。。。。。。。
几分钟后, 我和她前后挂了电话, 然后就带着同样的诧异表情 互相对望着。
“哑野被绑架了, 对方指名叫你半个小时后去五号码头第一个仓库。。。。你那儿呢?”
听罢, 我原本就担忧的脸上又多了份沉重,真是妥妥的印证那句‘祸不单行’的至理名言。
“Anderson说Julie一天都没有回去总部报道,她一上午都躲在家里。一个小时前她收拾行李出了家门, 看情形好像是要潜逃,只不过她车子行驶的方向是市区,并非机场或码头,有可能是要与人碰面后再逃。”
“那要怎么办?” 仓子急促问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打了电话给Kevin, 然后用着命令的口吻指示师姐。
“你现在赶快去清风组报道,他们已经在那儿待命了,你将会接替我指挥这次阻截行动。总之,要在那女的离开日本国境前逮住她! 而且要记住, 一定要留活口,她很有可能知道东郡在哪儿。。。。。。还有,这次行动你别用魔法,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那么你呢?”
“我当然得先去救亚也!等完事了,就会和你们碰头的。 就先这样,行动!”
事不宜迟, 我没有再过多的和她纠缠就冲出了餐厅。
对我来说,没什么比救亚也更为重要。目前虽然情况紧急,可我也不是特别担心,原因很简单。那通打给师姐的电话中,对方明显想要的人是我, 亚也不过是逼我现身的筹码。所以在我没出现前, 亚也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我拦了辆计程车,15分钟后就赶到了五号码头。
那个仓库处于半废弃状态,周围已生了些半米高的杂草,部分的墙面上也有了藤蔓,大门更是锈迹斑斑,并半掩着。看样子那人已经在里面恭候了。
我用力推开了铁门, 里面‘就是个空荡荡的货仓’, 没有摆放任何货品。
空旷的仓库里就一盏太阳灯悬吊半空, 灯下坐着的正是穿着工作制服的亚也。她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 头上被黑布袋套着, 嘴中咬着一团类似纱布的东西。而从坐姿来看,亚也此刻头是半耷拉着,应该是被迷晕了。
“就站在那儿!” 一把极为让我难顶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听到的那刻,心中的感觉倒并不是难受,而是为之一震,甚至还有些措不及防。
俺是怎么都没想到,绑亚也的人竟会是他!
于是我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此时亚也身后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一个让我讨厌的人, 一个很八卦的讨厌鬼。但我不懂, 怎么会是他呢, 绑架哑野的人选,怎么也不会落在这个人的头上吧。他和我还有亚也,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啊!
三十秒的沉寂过后,我跟对面那个讨厌的人冷然喊道,
“我人都来了, 可以放了她了。”
就见讨厌鬼举起了手中的枪,指着哑野的后脑。
“现在照我的话做。”
“别乱来!”
我很紧张的喊着,
“说吧, 你要我做什么!”
“你在我的面前了结了自己! 我数10下, 否则我就毙了这个女的!”
他把枪口向前顶了一下哑野的后脑,亚也轻轻呻吟了一声
“你先放了她, 我就照做。”
“1!”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2!”
“我在餐厅没惹过你吧!”
我是真的急了, 完全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晓得他为何要这么执意为难我们。到现在这么危机的关头了,我依然纠结着这个问题:这人我得罪过吗?
。。。。。。
他冷声喊着数字 “8! 。。。。。。你没时间了。”
我变成了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先放了她吧,就当我求你了!”
“9! 。。。。。。下一声见不到你躺在地上的尸体, 我就要开枪了!”
我心里深叹道:小样,我可是尽力了,不是我不想救你,是你上杆子要往我刀口上撞的。既然如此, 那可就怪不了我了!
于是话锋一转,我口气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口吻警告着,
“我保证你没数完下一个数字前就会倒地,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哼!10!”
就在他十那个回声刚起, 我藏于身后的左手从容伸到胸前。忽然一个弹指,就见一颗蓝色光丸高速飞离食指的指尖,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而他那刻也是下了死手,并非嘴炮吓人。
就在他扳机刚刚扣下的电光石火间, 光丸就如星驰电走般闪过,他手上的那只枪被打飞到了数十米之外。
这一下,他就如换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刚才的孤傲,像是被点了穴,整个人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那一刻,眼神掩盖不住心中的惶恐,整张脸都僵在了上一个表情,连大气都不敢再喘。
而我则向前‘踱着步’低声命令道 “就站在原地, 千万别做任何动作,否则下一次我就不会打偏了!”
虽然现在我仍旧紧张哑野的安危,却完全不担心救不了她。因为此刻我的能力,对付常人的攻击可以说就是切瓜虐菜,无论对方手持什么武器,在我的眼里,都是赶着送人头的!
“那可不见得!”
(哇嚓,武器都被我打飞了, 你还能干嘛!)
只见他右手突然从腰间掏出另一只左轮指着我。而我见状却不以为然,冷笑着回道,
“我劝你还是放下枪吧, 你手里那玩意根本伤不到我的!”
“嘭嘭嘭…”
只听三声枪声响起。我完全没有止步, 没有躲避, 甚至连身子都没歪, 依旧直线向前迈步着。几乎和枪声同时发生的,是我的左手一个收爪,五粒光丸就飞射了出去。然后就是众望所盼,毫无惊喜的那三颗弹头全被打偏到了一旁的墙砖内。
他见到如此怪异的回击,精神瞬间到了无法接受的极限。就像是发疯似的,拼命的朝我补枪,直至8颗子弹全部消耗殆尽。而枪声此起彼伏,回荡在空旷的上空,它们在我耳内就仿佛是这个人内心的撕喊声,越到后面越是绝望。
。。。。。。
“子弹都用完了,你还想怎么杀我?”
“你、、、、、、你不是人!你是,你是鬼!”
服务生祥太的表情就跟撞了鬼一样, 那脸啊,要多绿有多绿。
(不好意思, 吓着你了?刚才你要听话, 可就没这事了啊!)
“你讲对了一半!我不是人,至少不是这里的,但也不是你所指的鬼。”
我替亚也解开了绳索以及蒙在眼前的黑布,叹息了一声后继续说道,
“好了,发也发泄完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他低下头,一边哭泣一边支支乌乌 ,含糊不清的喃喃细语。
“父亲!我,我不能替您报仇了,我很失败。。。。。。对不起,对不起!”
我横抱起亚也转身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其实我也不奢求他能回答。从他此时的眼神呆滞, 嘴中没有逻辑的残词断句中, 不难推导他现在的神志已经错乱。我还能指望他道出啥有用的情报给我?
(只不过他口中的那父亲又是谁呢。咋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啊?)
在望了眼他后, 我也没什么心情问下去了。他此刻已经彻底崩溃,再说亚也现在人也没事了,于是我丢下了这疯子,带着亚也离开了仓库。
在计程车上, 她缓缓醒来,见到我后就急促问道,
“我,我刚才是不是、、、、、、”
“没事了!”
我轻握着她的细手安慰道,
“我们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那人要对付的是你! 你,你真的没事吗?”
我拍拍自己胸口,笑着回答 “丝毫未损,龙精虎貌着呢! 不信你锤我两拳试试?”
。。。。。。
扶着亚也一进屋,眼帘内的一番景象就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呆立在原地。
家中像是被强盗洗劫一番,到处横七竖八,大厅和书房内凌乱不堪,满地铺着纸张与破碎的物件。客厅的一角躺着奄奄一息的灵波, 弱小的背部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弹孔,正向外涌着鲜血,而它周围的地板上早就血浆成泊了。
“灵波!”
亚也冲上前去抱起了依旧微微颤抖的它, 而我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等我理智慢慢恢复时,灵波已经在哑野的怀中离开了。我想它一定是在强撑着生命等待着主人的回来。现在终于完成了最终的心愿,可以安心离去。我见亚也已哭成泪人,就让她先去洗漱一下,让我来处理接下来的事。她像似丢了魂一样,蹒跚踱步去了洗手间。
等她关门后,我从书房取来了镊子和棉球等工具。等取出灵波身上的那粒子弹摊放在手心时,眉头顿时锁紧,随即就冲下楼去。。。。。。
“对不起啊, 想问一下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进出社区?”
我喘着粗气追问门卫。
“可疑人?”
门卫托腮想了片刻后,忽然灵光一闪。
“啊对了!午休过后, 差不多两点左右, 有位穿着红色皮衣短裙的女人开车进来过。说是找B栋三楼的大野先生。我见她一身名牌,还开着跑车,应该不是小偷劫匪,就放行了。而且你知道的,大野先生可是银座的常客,结交一些风俗业女子也很常见的。(这是什么话啊,我可不知道,你以为我是你嘛 么八卦!)只不过半个小时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下午两点?”
我赶忙追问,
“您没记错吧!”
“当然不会!我是1点45来交接的啊,她是第一位进来的访客,所以不会记错的!”
听罢,我就心里暗骂道:Holly shit, 难道我猜错了,真的不是Julie?
(什么? 这件事和内鬼Julie有什么内在关联?)
关联就在时间上,因为时间有明显的问题!
我是下午2:15到索罗公司偷取母片的。而刚才餐厅Anderson打电话给我就讲过直到一个小时前,也就是下午2点之前, Julie都是一直在家中打包行李。
可现在门卫却说,在2点左右见到神秘的红衣女郎‘出现在我家’, 那么显然那哥人就不可能是Julie了。当然也不会是Anderson。因为他一直在跟我通着话, 而且还要接收卫星讯号,帮我导航, 他那时肯定是在基地。那么排除以上的两名,剩下来清风组内的嫌疑人,就只剩下了Kevin-高人凯,Martin-口水马,Eugene-医护兵,以及Harrison-电脑工程师了。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我口袋响起。翻盖一看,正是师姐打来的。
于是我赶忙接通。
“你听我说吖,情况有变!”
“你先听我说!”
听筒那边传来了周遭的嘈杂音和师姐的焦急声。
“发生意外了,Julie出了车祸!”
“什么!”
我大喊道,
“怎么会这样的!你们现在在哪, 说清楚点!”
“我们已经在上川医院了, 不过我的职位没有权限进手术区。”
“先等一下,我待会打给你!”
说完我赶紧跑回了家,跟亚也交代完后,就开着车飞驰前往上川。
在车上, 我再次打通了师姐的手机。
“我在路上了!你说详细点,你们到底下午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我们先跟踪她到一间咖啡屋。她在那见了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白人男子, 我看到他们俩交换了纸袋。那里面应该是些见不得光的情报,所以我就决定,等他们一出来就行动。但没想到,他们出门时,就立刻察觉到我们在监视,于是两人就开车逃离。你叮嘱过不让我用魔力,所以我们也只能在后面追赶,而且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开枪拦截。最后追到东京湾大桥的引桥入口处时, 迎面驶来一辆逆向的卡车,把朱莉的车撞下大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深叹一口长气,平复了情绪后轻声问道,
“那Julie现在情况怎样?”
“她还在抢救中, 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是跟她一起的那个男的就。。。。。。救护人员赶来时就宣告他已经死亡了。。。。。还有,现在警方和美军方都在找你。他们全在医院候着了,所以我看这事闹得挺大的,医院外面还来了不少记者媒体,你要有思想准备。”
MMP,他们找我?
。。。。。。
果然就如师姐所说的,急症室的手术间外聚集了好多日本警察和美军官兵。就连和我交头的Ronnel都换上了墨绿色的军服出现在人群中,这 让我意识到事情真的严重了,不由的心中一颤,默默准备起对策来。
我主要担心的是他们接下来可能会甩锅,为了堵住媒体的嘴,军方必要时就会献祭一名或者多名参与行动的低阶军官来做他们的替罪羊,这是传统艺能了。
假如朱莉这次真的是冤枉的,又或者说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犯了法,或有了叛国行为,那现在这烂摊子有可能就要我来负责,毕竟是我下达的追捕令。除非现在我能把最终杀害同袍的凶手给揪来,否则俺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Ronnel见我现身, 一下子冲过来将我拉到了一旁轻声怒斥道,
“搞什么鬼啊你!除了头两天,你有一个多星期没向我报告了! 现在好啦,一个礼拜内3名组员殉职, 还有一名在抢救,而你自己却不在现场!”
(诶?怎么成三个人了,那第三个是谁啊?)
“长官,我本来打算今天抓到元凶后再向你报告的,没想到会这样。。。。。。。可是,怎么会是三个人?”
Ronnel听后,一脸质疑带着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
“你到底是不是组长?”
“长官,我目前所知道的,Paul 和Jason遇害了,除了他们还有谁啊?难不成,今天和朱莉一起的那名男子也是组员?”
Ronnel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感觉我很不称职。
“两个小时前,Martin的尸体被发现在公寓。既然你还在状况外,那详细的资料我等会叫人给你吧!”
“Ma。。。。。。Martin也死了!”
我完全被这噩耗给击懵了,也不顾周围的人 大声惊呼道,这也引来了旁人的注意,他们一下子都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这当中有质疑我在狡辩,有的嘲笑我的演技浮夸,也有一些套着红色袖章的日本警察,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着热闹。毕竟看两帮美国人在那儿互相推卸责任,可以当个吃瓜群众欣赏宗主国的官员出丑。
“我真的快保不住你了!你告诉我,一上午你都在哪儿?现在日本警方和我们的宪兵都在怀疑是你做的,你知道吗?他们甚至做了合理的推测,是你利用职务下令组员追捕朱莉就是为了灭口!”
(啊Shoot,这甩锅的节奏飞起啊!但没问题,Anderson可以做我的时间证人!)
“今天我和Anderson一起执行一项任务,关于这点。。。。。。”
还没说完,Ronnel就提高声调打断了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Anderson在1点半到3点之间一直和我通话。这一点你查一下我们清风组行动中心的记录就清楚了,一定有的!”
Ronnel眯起了’双眼凝视着我好一会,才低声质问道。
(对,是质问的口吻!)
“他和你讲过话?在什么地方?”
我瞬间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要出大事了!
但现在我又不能在他面前隐瞒,否则后果会更严重,可能还要连累组内无辜的人,所以只能和盘托出。
“我上午窃取索罗影业的一份高价值情报,他替我导航。”
“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份正式报告!同时还要提供你跟Anderson这三天的所有通讯记录!你。。。。。。确定今天和他通过话?”
他的那句疑问让我背脊发凉!
“我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长官?我指的是Anderson!”
“他昨天就擅自离开基地,然后就失踪了!”
Holy crap!
。。。。。。
Julie抢救的急救灯依旧亮着,而我在医院只逗留了10分钟,就问眼睛哈要了个住址,急匆匆地去了另一个地方:Anderson的公寓。
我总觉得有一件事怪怪的,但却说不上为什么,想去他的住处寻找线索。
到了地方,我用特殊的撬锁工具打开了公寓大门。他租的是两室一厅自带独立卫生间的市区豪华公寓,卧房和书房是分开的,和Jason的一样,都整理的非常干净。
我查找了屋中的大多数地方, 却并没发现可疑之处,只好瘫坐在电脑椅上慢慢转起圈,重新整理起思路:
到底剩下来的三位: Kevin, Eugene和Harrison,会是谁最有可能呢?
想着想着,视线就瞄到了一旁的衣柜,不禁让我眯着双眼,微微皱起眉头。
就在刚进他的书房时,我就觉得有些怪异。无论这间的尺寸和格局,看上去都更适合做卧室,关键它还有独立的推拉式衣橱。而现在的‘那间卧室’是向阳的,采光更加充足,非常适合做书房。但他却偏偏反过来,选有衣柜的房间来做书房,着实有些奇怪啊。
(话说,这衣柜我还没看呢!)
其实我对男人的储衣柜没多大兴趣。一个老爷们除非是闷骚型,否则能买多少衣服?我此刻也是有点作了,纯属是没事找事,再加上点好奇心作祟。
因为眼前这柜子的容量,在我看来都相当于一个小型储藏室, 可以摆很多的衣服还有其他的杂物的。 这么一分析,就让我的偷窥欲猛增,好想瞅瞅他那里面藏了些什么好康。
跟着我就带着半好奇的心态走了过去,推开衣柜门。
“嘟嘟嘟。。。。。。”
手机忽然响起,听筒那边是仓子的急呼声。
“川添,我知道谁是内鬼了!”
而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有好半会儿没发生。就听见对面不停喊着我的名字,‘问我听到了没’,‘我到底在干嘛’诸如此类。
沉默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等‘手机那端’没有了喊声我才缓缓回道。
“我也知道了。”
此时的我还能说什么呢, 又一次上演了最信任的人往往才是你要抓的那个人的戏码,这脸打的也太勤了吧!哎~
。。。。。。
我愤怒地朝门狠狠地踢了脚,震的门上那张林肯公园乐队的海报突然砸落, 而同时,附带着贴在海报后面的副条也掉落下来。
我拾起一看, 是一段5行短文。看格式和字数,目测是俄罗斯语草写的诗句, 之可惜我一句都看不懂。
正打算折好揣入口袋,副条下端用钢笔来回描写着‘RISHIRI’的字样,让我顿时肃然起敬了!这一瞬间就让这辐条从可有可无的疑似证据,上升至我的核心线索链中,它成为了目前能帮我找到利尻岛上那消失的东郡唯一的线索。
最后我再次做了一遍地毯式搜索, 连天花板都扫了,确定没有遗漏掉任何一处未搜寻过的地方后, 才悄然关门离开。
再次回到了医院, 手术灯依然亮着,现场就剩下零星的几名警察在做着笔录,先前宪兵和美军的代表则全都离开了。与此同时,仓子正坐在等候区,她见到我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冷淡的瞄了我一眼。
差不多过一个小时,她才走来我跟前低声说道。
“我先回去接小莹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这一刻连正眼也不敢对视她。
“找到他了吗?”
“还没有。”
“我刚刚在想,如果不是我们,Julie也许就不会出车祸了。宪兵证实了,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她丈夫,而他们今天整理行李只是要搬家而已。”
我抬起头吃惊的望着她,原来神不守舍的状态,现在变得更加恍惚,还出现了胸闷作呕的反应。
这个结果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她丈夫不是在倒伊战中殉职了吗,怎么又复活了啊! )
“现在美军那边焦点会放在他丈夫的身上。听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军官Ronnel说, 美国那边下礼拜要派一名叫Donald参谋长,代表军方调查整件事,你得有心里准备!”
这事绝对不简单。Julie的丈夫没有死, 现在那个白头翁还代表军方亲自下场。老头的军衔可是中将啊,来调查一名普通军士的遇难,这个也太反常了吧!会不会是特地来干预真相爆光的呢?
Julie原本在白宫干的好好的, 突然丈夫牺牲后就调去了中情局。但事实上他丈夫却没死,而且很明显朱莉也是事先知情的,否则就不会今天还要去见他了。这就说明他们秘密在一起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这里面一定有着见不得人的内幕。
这时,急症手术室的手术灯关闭, 逼一声, 手术门自动打开, 里面的医生脱了口罩缓缓走出来。
我冲上前去,焦急的问道,
“医生, 她情况怎么样?”
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带着些嘶哑声回道,
“大人是保住了, 可小孩就。。。。。。”
“小孩?”
“诶,你们不知道吗, 她怀孕3个月了。很可惜啊,时间耽搁太久了,而且她的子宫出血严重,我们只能切除她大半个子宫来保住母体。不过,这将造成她以后再次受孕的机会会非常微小,可以说几乎是接近于0了。所以这一方面你们要先稳住她的情绪,她不能再受更大的刺激。”
在到后面,我还说了些什么就完全不记得了。总之到了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病房前的等候区。
渐渐地天色变暗,夜幕降临到了这个城市。
仓子何时又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完全没有了印象。她自从我进来医院, 言语间就明显带着质问。但是我一点都不怪她,甚至还很赞同她内心的不满和愤慨。
这一次无可否认就是我的错,是我下达了错误的命令!假如当时我要不那么自以为是, 可以静下来稍微听一下师姐的质疑, 也许这场悲剧就能够避免。
一想到这,我就想狂扁自己一顿,甚至想直接撞墙死了算了。
就听仓子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刚才医生说, 她已经醒了,要不要我跟她去说。。。。。。”
我摆了摆手,
“这责任本来就应该我来负, 还是我自己跟她说吧。”
。。。。。。
推开白色的推拉门,里面是一间高级单人病房。只见朱莉在病床上正昏迷着,她的旁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医学仪器,整整将她围成个半圈,在她的手臂上插上三四根吊针。
嘟 嘟 嘟,一声声缓慢却高频的心跳仪的白噪音重击着我的心灵。
我悄悄走到床头时,她的眉心微微一动,可能潜意识察觉到了有人在她的旁边,于是微微睁开了双眼。
在她确认了是我的时候,那种眼神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冷静里带着忧伤,悲痛中藏着倔强。总之这神情十分复杂,很难去细分它。而我站在原地对视着她时,心中不断地在颤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胸口。
我在想,她那时应该已经知道,今天就是我下的追捕令。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任何愤怒,也没有出口怪责,就是静静地凝视着我。但眼神中,那每一丝的目光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利刃, 刀刀扎进我的心里。
我们对望了有一分多钟,后来我实在没法忍受这种煎熬,心中狂怒着:她不说话,本来就情有可原!难道我也什么都不说装哑巴吗?那我进来是干嘛的,专门来给她添堵的吗?
简直笑话!。。。。。。
好吧,那就说吧。
但是,我要怎么开口呢?
不知道。
说英文还是日文?
也不知道。
可是不管怎样,我还是得说出真相。
唉!真的好纠结。
就在这气氛已经进入到非常尴尬的临界点时,最后还是她主动开了口,说出第一个字眼的同时,眼框中微微的渗出了泪光。
“我丈夫,他情况怎么样?”
我没有回她,反而默默地低下了头。
然后就听见她喃喃自语中掺杂着哽咽。
“不会的。。。。。。“
”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有时挺讨厌日本人的那种做错事只会鞠躬道歉的做法,可此时此刻,我却找不到另外的方式来回应,只能完全复制这种让我厌恶的行为,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我的孩子呢,能保住吗?”
又一个直击灵魂的拷问往我身上砸了过来。
我只能再一次凝望她。而她却泪眼回望着我, 呼吸声急促了起来。我不太相信她此刻还没有想到最坏的结果,只是她要我亲口给出答案,好让她彻底死心。
可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陈述,我正在面对的,也许是‘从出生到现在’最难回答的问题。同时这个问题也像把无形的刺刀,要将我的心搅到血肉模糊为止。
我深吞了一记口水, 视线开始模糊, 能感觉到泪水夺眶而出。
“你的小孩。。。。。。救不活了!而且。。。。。。你以后都无法再受孕。。。。。。。”
话音落下,整间环境一下子沉沦在死寂之中,她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很快,门外的医生和护士就匆忙赶来,病房随后一阵骚动,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挤出了门外。透过病房门上的那扇原型窗口,我望到了人头攒动,还时不时的伴杂着一阵阵的喊叫声。
如今的我就像一个透明人,呆立在病房前看着医护们进进出出,却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请让一让,别挡在门口!”
“请你到等候区那坐着,行吗?”
“川添医生?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嘛?”
。。。。。。
回到家后, 我把从Anderson家拿到的那张副条交给仓子,就钻进书房再也没有出来。
在书房里,我疯狂的抽着烟。
那一刻,我憎恨自己的程度比对老巫婆一伙都还要深了,毫不夸张的说,有一瞬间我甚至连自杀的想法都开始萌生。
咚咚咚,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门没锁。”
我沙哑的回道。
就见亚也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将还冒着气的热茶轻轻放在我的跟前,就要转身离去。
我忽然叫住了她。
“嗯?”
“今天我害死了一位无辜的人,粉碎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还夺走了一个未出世的小孩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你觉得,我还能被原谅吗?”
“可我相信你不是有心这么做的!”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你这么说,反而更像是一个借口。事实就是事实, 已经改变不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发现自己留在这里是一个错误,而我本身就是一个厄运!所有跟我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我真的好怕,好害怕!”
“川添。。。。。。 ”
“亚也, 我到底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而生存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