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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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 24-2 (怕照镜子的女孩 –下)

2005-3-25  

14:00 pm

地点: 千叶县,东庄町某处半废弃的度假村施工工地

 

大片枯草覆盖的空地上,此时有两个人已摆好架势正在对峙着。

 

“我知道你有着超常人的力量, 不过你这次未必可以打败我。”

Anderson的身后升起了一堵暗紫色的光墙, 就在墙的中央 刻着条蠢蠢欲动的火龙,而一旁的草垛上,躺着的正式昏迷的小香。

 

“放了她,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我不甘示弱地回呛道,同时双腕交叉做出了准备迎战的招式。

 

“你让我放了她? ”

Anderson哼的冷笑了一声继续道,

“你知道她的价值吗? 不,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不止是她, 就连你我也不能放,你们对我来说太贵重了!”

说着,他放下右手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外侧,而这个细微的动作收入了我的眼帘,目前所有掌握的证据均坐实了他暗杀同袍的罪行。

(友情提示: 之前Anderson房间的衣柜里我就找到了一件红色的皮衣女装, 它的样式与酒保的口供是吻合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皮衣的下端放着的提包里,装着一把M50手枪,而这种枪正是几次袭击我们时所用的,属于美军专用的短程攻击型武器。现在再加上还抓着自己的大腿,至此凶犯已被锁定,没有之一,就是他没跑了!)

 

“你清醒点, 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的怒吼声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上。

 

“清醒?哼! 当然,我可以一早就清醒了。要不是你的出现, 不是你和那个仓子进来搅和, 我现在已经和家人团聚。而现在你要我清醒, 那为何你们不早点退出,放我一条生路呢。”

 

“TMD,我之前又不知道是你在帮着川岛那伙人的!”

说完,我长吐一口浊气,稍稍稳住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像谈判专家那样试图慢慢劝导他 阻止悲剧发生。即便不可能让他放弃抵抗,哪怕只是暂时分散点他的注意力,这样我也有机会伺机而动,打他个措手不及。

 

于是我一边朝他挪动着脚步,一边安慰着说道,

“你听我说,这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你还有其他选择的。要救你的家人不是只有一味的受他们的威胁,向他们妥协。你这样只会被长期利用, 而他们也会一直拿着你的家人要挟,直到你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最后再将你和你的家人一并除之,就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可我已经没得选择了。”

他淡然回道,声音中透出了无奈与悲哀,而这一句也似乎成为了所有干坏事的人为自己所准备的不二理由。

 

“你有的! 听我说,现在你只要跟我合作,我向你发誓,你一定可以平安的见到家人的。”

就在这时, 他的眼睛开始有些飘忽了,我见情况不妙,赶紧向他撕喊道,

“Anderson,你望着我,别再疯下去了!”

 

“疯下去吗?”

他一声苦笑,

“谁都不想当疯子的,可是对不起。。。。。”

 

“别犯傻,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了嘛,千万别逼我,你看着我!”

 

他没有再用言语回应我, 取而代之的是最后的绝命反扑!

 

身处的废墟忽然一个转场,瞬间我的眼前就乌黑压境了,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上方则被一片乌云状的巨型幻影所笼罩, 云端不断地电光闪动。这几个月我所接触过的对手也不算少数了,可从没见过这般造势,不由的一股寒气由着脚心窜上了身来。我预感这人的能力绝不在我遇过的所有敌人之下。

 

‘轰轰轰’,数秒的雷电交加过后,就见他身后那堵墙上的巨龙猛地一个转身,正面于我并张开了血盆巨口。跟着它吐出一条红色光障, 犹如空中撒下一张巨网般朝我扑了过来。

至此我们的恶战拉开了帷幕!

 

(友情提示,目前所有我发动的招式都是下意识而并非经过大脑处理后的。各位可以想成是类似呼吸或者避险的本能反应,所以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熟知各种招式,并且还可以快速反应,而整个过程我自己就如局外人在一旁观战那般毫无压力。)

 

此刻,我已不受控制身子猛然一个跃起,而这时间差就是拿捏的如此精准,分秒不差。就在相隔不到半秒之间,我的双脚刚刚离地的那一霎那, 恶龙吐出的炽热红光几乎就是贴着我的脚底板扫过。接着又是一个电光火石间,刚才我所站立的地方周遭数十平米的地面上 忽然间窜起了高耸的火墙,火焰冲到了数米之高。

 

(哇塞!东郡来的人人都有决杀计啊,看来以前俺是过于轻视你们了!)

 

我看他那招式并没有收尾的样子,就猜想‘多半还会有第二轮攻击’。眼下我已被火墙堵住了左右前三个方向,如果再不反击,等他再来一堵的话,那就要妥妥的被当乳猪烤了。

 

于是俺不敢再怠慢,双手紧紧的合实在一起,就在合密之处的掌缝间射出了一道道海蓝色的光束, 犹如千万支箭矢‘飞驰向’红色的光墙。这一招的目的是要将原来星云斩的杀伤力提升数倍。

 

果不其然,红障与蓝箭撞击的瞬间, 我所打出的星云斩轻而易举就在墙盾上击破了一个口子,跟着打在一旁的数十道蓝箭如人工智导般,直接绕道从缺口处钻过,高速射向Anderson。

他见状不由的大惊失色, 下意识就往一旁闪躲。但这次我已起了杀心,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紧接着我双手呈爪状往后一收, 十个指尖同时射出了橘色的光丸, 这一击,意在封住他向左右两边躲闪的逃命出口。

 

由于光丸达到了光速, 我猜想这货也深知无法全身而退,有可能会站在原地直接等死了。而我呢,同样笃定这次是稳操胜劵。但俺却恰恰忘了,坏人总会留有一招阴险的保命术。

 

他也是预判到了我的一剑封喉,就在我收指出招的那刻,突然一把抓起昏倒在旁的小香,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这举动顿时就打懵了我,我如木鸡似的呆杵在原地打着颤,心中不禁喊道: 谢特, 我这招就是要敌人的命去的, 所以用尽了十成功力,别说是小香,连师姐真的要接住那些光丸与光束也会十死无生啊。

 

瞬间俺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片桐临死前的那一幕。

 

但这一次我连叫‘不要’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力感与绝望感压制着我只能呆呆的目视着前方,心跳骤然停止,我的四周全部静音。

 

眼瞅着悲剧即将再一次上演,可接下来的一幕又把我从绝望的低谷拱到峰顶。这么说吧,奇迹对我来讲跟诡异一样, 总会时不时的跳进我的生活, 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感谢上苍, 感谢它在此刻赐予我的奇迹。不!应该说感谢那位从天而降的英雄。也从没有像此时此刻感觉她那么的英姿飒爽。就见我的师姐, 前劫魔,在所有决杀技‘飞至小香跟前‘’五米的千钧一发’, 悄然一记‘由上至下超帅气的’低空飞掠,轻松的就把她从恶龙爪下夺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Anderson身后的火龙向前一跃, 替主人挡下了全部箭矢, 命丧自己所制造的火海中。。。。。。

 

我和师姐将小香与Anderson带出了工地后, 找了一处偏僻的草地歇息片刻。

 

劫魔走过去,也没问他意见就从内侧口袋里抄出了光碟,然后帅气的将它飞到我脚下,

 “就是这张,没错了!” 

 

我拾起后欣慰的朝她傻笑着,同时竖起大拇指回道,

 “不错哟, 相当帅气!喂,下次也教教我吧。” 

 

就在这时,Anderson忽然大声喊叫道,

“他来了,来取我命啦。。。。。。你们救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这表情和举动绝对与疯子无异,看得我想对着他脸啐上一口。

(少他妈演戏了, 现在你没了那只守护龙还不老实点!)

“坐下,给我闭嘴!”

 

他仍然不停地喊着同样的疯话,我们也懒得理他。

可没过几分钟,劫魔突然沉下脸来,冷然说道,

”真的有人来了, 小心!”

 

这边话音才刚落, 我就清楚的望到了Anderson身后的草丛中跃起了一个黑影, 带着绝世轻功,仿佛武侠影片里的高手从Anderson的头上轻轻飞过。就见一个伸手,抓起他的头然后微微这么一提,Anderson的脑袋如开啤酒盖那样和身子分家了。

 

(诶,不知是我眼花还是错觉, 怎么隐约看到那黑影的手腕处有些疤痕呢。而且由手上的皮肤来观察, 好像是女人的手臂。)

 

脑袋搬离的一刻,鲜血跟消防栓里喷出的水一样,洒了我和劫魔一身的血浆。 等我抹完脸定睛一望,面前只有一个无头的Anderson站立着。

 

由于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Anderson死前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这么结束了生命。寒风中我和劫魔互望着,同时能听见师姐微弱但又急促的喘息声。这让我倍感惊悚,能让师姐都紧张起来,对方的来头和实力不容小觑啊,可能还在我们之上都不一定。至少在取人首级这一块,应该和师姐旗鼓相当了!

 

这时小香的一声惊叫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死寂!

 

我赶忙扑上去捂住了她嘴,拼命向她摇头示意,看来她是被眼前站立着的无头男尸给吓住了。没过多时,我就感到捂住嘴的左手背上,已滴满她惊吓所流下的泪水。

 

“不好,那人又回来了!”

劫魔突然起身喝道。听罢小香更是身子一颤, 因为她知道说的是谁,刚才‘那幕断头’她也是亲眼目睹的。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具无头Anderson终于倒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我脑内也强烈的感应到那个黑影又飞了回来。

于是低声向师姐道,

“你先带Erika离开这, 我来殿后!”

 

说完一把将小香交给了劫魔,她则死命摇头紧抓着我臂膀求我不要这么做。

 

劫魔上来轻轻拍了我一下,带着斥责的口吻回道,

 “又抽疯了啊,你打得过那人嘛!”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这人不太喜欢欠人情的。你上午在影院那边救过我,这次换我了吧,这样大家就扯平了!”

 

跟着我松开小香握紧的纤手,向她微笑道,

 “你在这儿,我反而没法出力,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啊!行了,赶快走吧,我们东京见。”

 

劫魔见我眼神如此决然,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拖走依依不舍的小香从视线中离去,慢慢的伴随着她零星的喊声消失在了瑟瑟寒风中。

14:30pm

一把冰冷却又清甜的女声混在萧瑟的寒风中,听来并不那么的突兀。

“你是活着回来的元素?”

 

我微微一愣, 心中不禁暗道:元素这词就暗示着此女和川岛一伙有着关联, 否则她是如何得知元素这个概念的?

可这么一来我又犯嘀咕了,刚才的Anderson 和现在这位黑衣人为何会有与我一样的魔力, 而且攻击力还不俗。

我唯二能想到拥有魔力的,都已被排除在外。首先Q已和川岛散伙,而且另一个灰也不再是她们那边的了。难道川岛身后还有什么神人没露面吗? 看来老巫婆那伙的背景比我原先想得还要来得复杂。

 

“没错!”

既然瞒不住, 不如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吧。

“你自己都查过了,否则也不会特地追到这里堵我,我说的没错吧?”

 

只见一黑衣人缓缓从草丛中升起。

 “既然你都爽快承认了, 那就跟我走吧!”

(我去,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啦, 果然是位狠角色呢!)

 

我冷笑一声啧了下舌,竟学着她的冷傲口吻与她叫起板来,

 “你搞错了吧,现在的决定权可是在我这儿!放了仓井, 我或许心情一爽会留你性命,让你回去报信也不一定。”

“哼!又一个元素吗? 那正好, 省的我还要再去找了,你们俩现在跟我乖乖回去, 我就免你皮肉之苦,如若不然。。。。。。”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闪现一团由黑红光芒所交织的星云,缓慢旋转并不停地膨胀着。

 

但我并未被她的阵仗所震住,至少脸上没有任何诧异,杵在原地冷眼看她装着叉。

其实也不是我此刻内心有多么强大,而是脑内已经蹦出了个大大的问号,转移了我的注意力罢了:

诶,不对吧,不是你们虏走的仓井吗?

咋了,做了还怕认啊?

但我看她也不太像狡辩的样子!

 

这让我不禁起了疑心, 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闪出:眼前这货到底是不是川岛那边的啊?

 

不过这个疑虑要暂时放一边, 此刻我必须果断做出一个决定了:

是要跟她硬刚,还是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她,从而将她劝退呢?

 

看她这架势,是准备跟我硬碰了,于是我赶紧先发制人开声说道,

“你也看见我之前是如何击败这个人了吧。”

说着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Anderson,跟着继续嘴炮,

 “先不说接下来鹿死谁手,就算真要我跟你走, 你好歹先告诉我去哪儿, 然后去干嘛吧。”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刺骨的寒风继续加剧呼啸着,吹得我的耳膜都快废了。这时的太阳也想早早收工,阳光已感觉不到任何热量,只是为了做个样子就这么敷衍的洒在枯黄的草垛上。

她蒙着脸继续说道,

 “只有那边才是属于你们的地方。”

 

我附和一笑,带着嘲讽的口吻回了她一句,

 “好一句属于我们的地方呢,想必这一句应该是川岛主任帮你想好应敌的托词吧。”

 

“谁是川岛,川岛又是何人?” 

听完后我仰胸附笑一声,这次假得连我自己都没法装下去,竟忽然间戛然而止了。

 

短暂又尴尬的瞬间后,俺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并快速观察了她的眼神与语气, 跟着我就做出了以下的判断。

 

无论直觉还是经验都告诉我, 刚才她的那通说辞并非谎言,也就是说她是属于另一伙没有现身的神秘团伙。就像我之前的推测,她知道元素这个概念, 说明她的那伙人一定与川岛有着关联, 且极有可能是偏向于敌对关系的。原因很简单:眼前这一位来东京的目的和川岛余党留在这儿的目的一样,都是收集元素。既然她不属于老巫婆那挂, 那便是来和她抢人的, 自然就形成竞争乃至敌对的关系了。

 

再来,根据她最后的那一句:不知道川岛是何人, 我的推测是最起码派她来的人是知道的。这样又多出来的这伙人, 让我的数据库就扩充至十组了, 汇总如下:

(提示:以下这10组关系在将来会不断更新,甚至部分还会移除。毕竟证实和证伪是并存的,俺也是在打脸的过程中不断的进步。)

1,主角阵营。包括劫魔,亚也,雪,孤独,还有我。为了铲除两个大反派 –川岛和灰,营救老板并夺回无泪的执掌权,目前我们几乎与所有台面上的势力形成了敌对关系,其中差别只在于轻重缓急罢了。
2,虹 我们在无泪那边唯一确定下来的友军,也是抗衡以灰为首的集团阵营里最重要的生力军之一。现在他孤身藏于无泪正与敌人周旋,处境着实让我担心。
3,D-前病魔, 他已是灰的弃子,也是老巫婆川岛的老公,只不过现在还是否就无从知晓了。原本他与Q在大源岛就商量好了,借助我手中的蓝泪来消灭灰的,但因为元素里出了叛徒也就是虹,导致了计划终究破产。事后有可能是被灰要挟了,拿Q一伙作为筹码逼着来人间帮他做两件事:第一,威胁潜逃的Q和元素,帮他查询无泪宝石的任务。第二,抓亚也回无泪世界,目的是体内的蓝泪。只不过后来被亚也感化而放弃了原有的任务,终究良心发现决定潜回无泪。至于后面他是否会与虹联手敢于挑战强大的灰,我就不得而知了,但猜测最低限度,他应该不再会回来闹事!还有一点值得一提:今天临走前D还留给我一串等待发掘的密码,似乎和一个天大的秘密有着关联,关于这个我后面还会细说的。
4,灰, 自然就是目前最大的魔头了,推测已经占据了无泪世界。虽然现在无泪那边的情势以及细节还需要更多情报来补全,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老板已被灰控制, 而放眼整个死界,也只有虹一人与他周旋。他的目地最直接也最恐怖,拿到无泪和蓝泪两颗死界的定海神针后, 去唤醒17完结星。这样就能彻底的击垮死神最终控制整个死界与人间, 改朝换代成为新的黑暗主宰。
5,心魔,这位大哥又或者大姐,我暂时还没法替他划分阵营,至少此时我并没打算放进主角团内。原因是他目前对我来讲就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我没见过他,过去也没听过他任何事迹,甚至目前是生是死还是一个谜,而他手上的无泪宝石是否还健在, 我也不清楚。他留给我唯一的线索就是疑似这两天不断给我和劫魔报梦, 而梦境所发生的地点与一个神秘的山庄有关。背后是否代表他现在可能就身处在那座山庄,并希望我们过去完成一些任务呢?有关这个问题还有待进一步勘查。
6,Q与另外5个元素:既山田纯一, 山田亚里沙, 村上奈香, 村上秀一, 仆人吴梅。这伙人我愿称之为游离派,他们所站的阵营并非固定且长期的,是会随着事态变化而阶段性的转移。就比如最开始,他们全是灰的爪牙,但后来与前病魔因某些不可告知的原因而叛变自立一派。后来按照虹的说法,在冬眠堡一战后他们被虹赶去了人间。随后灰又胁迫起前病魔D,给他们这伙人下达了新的任务,替他在人间找寻无泪宝石。就目前情况看,Q他们应该暂时向灰服软了。

通过假长岛-山田纯一跟我透露的情报,他们现在把无泪宝石的消息源锁定在了川岛身上。这也是他们和我方能够合作抓捕老巫婆的缘由,毕竟同一个敌人,多些人帮忙成功率也会高一点。所幸的是,目前他们还不知道无泪宝石的真正拥有者是心魔并非川岛,而我要在他们获得这个情报之前找到心魔。

总结,无论Q这帮人的关系线有多流离,有一条线可以肯定:那就是和川岛的关系始终是敌对的!

 

7,Q的第八号元素:中岛俊夫。即一个人的孤独中卖报纸的小男孩, 也是现实世界里孤独的复制品。而他最关键的身份是将我, 孤独, 劫魔, 雪, 还有已身亡的片桐撮合在一起的始作俑者。这一位最大的疑团便是目的了,他做这些事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要筹划这一切,秘密的与川岛, Q, 和灰对抗呢? 关于这些,我还完全没有头绪,所以和心魔的理由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暂时不把他划来我方阵营的原因。说到底,没有人清楚他到底是在帮他自己还是在无偿的挺我们!

不过说来也奇怪, 就上次片桐身亡时出现过那次后, 他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来找我了, 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这货匿去哪儿了啊,该不会是被灰他们给找到灭口了吧?

 

8,川岛集团。首先川岛本人的身世已不再是谜, 反而是她所处的老巢东郡到底在哪里,一直困扰着我,目前我唯一掌握的线索是那个所谓的东郡就在RISHIRI岛上。至于RISHIRI岛的背景,虽然仍然是一个谜团,但我有99%的把握它不是旅游胜地利尻岛,而是一个与它读音一样写法却不同的隐秘岛屿!还有一个关于东郡的疑点我需要一并提出了:东郡既然不在日本本土内, 也不属于日本管辖的离岛, 可那边的人却能自由出入日本, 这个无论如何从常理都无法解释得通。当然也不是说一点线索都没, 我现在手中还有一段俄罗斯的四言诗, 当中有提及到RISHIRI, 它是不是能解开这谜团的钥匙还无从得知。

再者,作为本故事中首个Boss,原病魔D的绝世姻缘:Queena的替代品,看似前期所有的事件都是灰在背后布的局!当初老巫婆在大源岛生完Q后赶来人间,其目的是帮自己的老公夺回被死神罢黜的病魔称号,甚至欲吞并整个无泪,只不过这也恰好是灰利用他们的诱饵。后来,灰挑拨川岛和Q的母子关系,让她俩互相猜忌,最终Q私下叛变,提早换了病魔的身份来到了无泪,这货想的就是一石二鸟驱虎吞狼,用Q的手除掉川岛,或反过来亦行。而川岛这边,我猜此刻她本人应该已获悉‘儿子和她不是一条心’了,于是改变计划将A-Twins的计划以及成果,也就是元素全部转移去了老家东郡。

最后一点,就是我对她和前病魔D还是否一条心表示质疑。冬眠堡内我是亲眼看到了D和Q已经合作,这个是事实,那么其背后就有两种可能了:一,Q就是在利用他老爹,但并没告知自己已背叛了母亲,全程D都是蒙在鼓里的。二,D已知道Q和川岛闹掰了。假如是这一种,那D极有可能也已经和川岛分道扬镳。我之所以把这一点提出来,目的就是想说在川岛接下来的部署中或许会有更大的野心。因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已经不是唯一,那说不定川岛的最终目的就变成了直接想成为无泪的主宰者,毕竟谁唤醒了17完结星,拿到了那两颗宝石就能执掌死界,至于还是否一家人其实无所谓的。

9,代表美国军方的唐纳德集团。他们曾是川岛的A-Twins计划的最初合作伙伴,背后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美国的全球霸权, 只不过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合作关系。因为老美被人蛊惑背地里去和那个假冒的Q, 也就是我展开合作。现在他们军方出动了清风组来找寻Q,并抢夺川岛A-Twins项目的所有研究成果。目前我倒觉得这伙美国人还并不是我的强敌, 因为此刻我还有一个身份优势, 只要利用好川添明和Q的双重身份,与那个唐纳德将军取得联系后, 就能利用美军势力歼灭整个川岛集团。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不能让美军拿到A-Twins,并且还要在时机成熟时,销毁他们已经得到的资料。

10,怕照镜子的女孩,小衣。我可以肯定她的出现’与心魔报梦中的山庄有关系。况且她与梦境里的女生除了头饰不同外,基本是一模一样了,这也更说明小衣和心魔是有着关联的。但现在糟糕的是,这位酷似结衣的妹子却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拔去了硬盘,就更不用问心魔的下落了。或许这是心魔给的一个保护机制也不一定,就有点像密码锁定那样,需要特定的步骤去解锁来恢复她的记忆。

还有,她手上会无缘无故的多出一些原先没有的疤痕。虽然她自己的解释是,看见镜子里自己被人虐打所造成的, 但我却并不怎么相信这套说辞的。这也给原本就神秘的她又增添了一层诡异的面纱,只不过最诡异的还不是上述这些。。。。。。

此刻,她身后那团橘红色的星云已膨胀出了五六倍的体积,云内隐约可现有一只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士黑影,一副‘要蠢蠢跃出云团’的态势。

只见她慢慢举起了右臂,手腕裹住一团超级刺眼的白色光团,这个时候连傻子都知道她已做好用武力强行带走我的准备了。要换成以往,我或许也早早摆好架势和她过上两招,正所谓胜败先放一边,输人不输阵!但是现在我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球死死地盯住她举起的那只白玉般的手臂,忽然间低声说道,

“也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以有不少事我得先处理掉。这样吧,两个星期后,我会带着你要的元素来这里找你,而在这期间,你也可以监视我的举动,但凡我有反抗或者潜逃的迹象,那时你再出手也不迟。”

 

“好, 我姑且信你。两个星期后, 我会主动找你的!”

(啊嘞,这么容易嘛,她竟然如此爽快地相信我啦? 老实讲我心里还准备了不少套路说服你入坑呢,却没想到现在连解释都不用 你就答应啦,这是过于自信还是太过愚蠢了?)

 

说完她就收了招式和身后的星云,跟着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随风飘去了。剩下了呆立着的我,时不时吸回着流出鼻孔的液体,在风中不停地打哆嗦。。。。。。

(妈嘞,  俺真是撞鬼了! @_@)

 

你们猜猜我接下来要去哪儿?

答曰,墨西哥餐馆。我得去证明一件事, 一件我刚刚亲眼目睹的事!

。。。。。。

“她呢?”

 

“哪个她啊,没事吧你?” 师姐凑近我面前带着担忧的口气反问道。

 

“我没事啦!我问你那女孩呢?”

 

“女孩?你说小衣啊? 听这儿的老板说她上午就没过来了。”

 

“我早上带亚也去片场后, 难道你就没看住她了?” 我带些责备的口吻低声斥道。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 不用分分钟护着吧。还有啊,刚才幸好是我追上来才救了那个女演员一命的,要不然。。。。。。”

说着她白了我一眼,能听的出虽然有些不爽,但语气中明显更多的是对我这种不领情不说还责骂的失望。

“你现在不但不感激,反而还质问我了!”

 

她一脸不悦地瞪着我,这时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假如小衣没事, 现在我肯定会肉麻得夸上她几句的。明明不是任何人的错反而硬是甩锅,这恰恰是为了掩盖我内心对于突发状况后举手无措的愤怒。不过话又说回来,小衣的消失更加肯定了我当初的判断!

 

没有再那儿继续逗留,我就直接奔回了家去。

 

结果果然没有什么惊喜,正如我所料房间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这也侧面证明我没有忽略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性,而最终呈现出来的她确实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走丢了。

 

嘘的一声长叹后我瘫坐在了沙发上,脑子正盘算着怎么找人,余光就扫到茶几上摆放着的两张纸了。接着我好奇地凑前一看,左边的是上一次从‘anderson家中’找到的四句俄文诗, 右边是一张崭新的A4纸,应该是从我打印机里拿的。上面写着:

 

{

 

平躺在死神的脊椎之上,

编织在恶魔的双眼之下。

它是一颗附在宁静海面上的钻石。

它是一条链接黑与灰的纽带。

就让我在这片‘甫洛莉亚夫将军’的圣土之上死去吧。

 

-丽斯里

 

}

 

很明显A4纸上的就是那首俄文诗的翻译版了!这其中第一第二行是一句,所以看似5句其实是首四言诗。另外,因为最后那个丽斯里就是RISHIRI的音译,我有理由相信这首诗内含有跟丽斯里岛相关的重要信息。目前除了最后一句中所提到的甫洛莉亚夫将军,可以联想到有可能是一位斯拉夫族的军人外,其余的句子暂时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跟着我从内袋掏出另一张粗麻布, 是今天早上D临走前给我的。。。。。。

{

“这张布上所画的人或许今后会对你有用。”

 

“对我有用?”

 

“我猜想的!上面的人‘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的背后有可能‘关乎着死界与人类生死存亡’的奥秘。”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它一直由主人亲自看管。我在职时从他那里盗来,就一直藏在身上没有给任何人,包括川岛和真哉。”

 

“丽斯里?”

 

“没错,丽斯里这个词我已经听主人跟心魔提过好几次了。。。。。。哦,顺便提一句,迟早你也会见到的。心魔和你一样是主人的仆人,虽然是排行第二,但却是唯一常驻人间的,只会定期‘返回死界’向主人复命,更为关键的是主人的很多重要决定都是单独告知心魔的。”

 

“既然是单独告知,那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因为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

}

 

在灰色且略微泛黄的麻布上画的是一幅老人的素描,他身着罗马帝国时代传教士的粗麻教服, 表情好像雅典的智者那样坐在巨石旁冷傲目视着周围,在他身后的残垣断璧之上挂着三副类似中世纪骑士的银盔甲。

 

根据D给我的线索,归纳大概如下: 丽斯里或者叫RISHIRI, 首先是一个人名,一位带着死界与人类存亡秘密的人。而同时它又暗指一个地方, 一处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一座至今不为世人所知晓的孤岛。

 

虽然说比起一无所知来讲算是好一点,就目前我对RISHIRI岛的探索已有了些浅薄的了解,可做为密码本身,它仍旧处于混沌的谜团状态!

 

也许你们会问,现在小衣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你还有心情分析RISHIRI啊。因为对我来讲这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走丢的她到底会不会再回来这儿也已经不重要,我如果推测的没错,最迟两个礼拜后,她就会主动找我了。

 

我干搓了一下脸庞后就走去了书房,下午我的工作就是在已知的线索之上尝试解密里希里密码。不同过往的查询, 这一次我是花了好几个小时的网上搜索外加过滤后, 才获取到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它们是否是线索还言之过早。

 

整个下午我不停地在纸上抄录, 思路也随着新的信息加入不断的做着整理。渐渐地,感觉自己已陷入到了一个混乱的历史谜团中,正试图去拨云见日,找寻藏在其背后的真相。

 

直到亚也敲门入房, 我才回过神意识到原来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已到饭点。

 

这时师姐也跟了进来,这个不出奇,现在师姐每天定点就会来我们家蹭饭。不过她进来并不是提醒我吃饭的。

“你不是在找小衣吗, 她回来了,但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这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啥?她还敢回来?)

 

我沉下脸走出书房, 旁边的亚也悄悄扯了下袖子低声提醒,口气很像妈妈拦着要发火的爸爸。

 “有什么事好好说, 别吓着她啊。”

 

她估计是看我的脸色,以为我是要上去大骂一通呢, 可我知道自己是不会的。

 

小衣抬头看到我的那霎, 脸上的疲惫神色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不安。

 

“回来了啊?”

 

她微微点了下头, 没敢吱声。

 

“你一整天都去哪了,我们很担心你呢!” 我没有在看她脸, 反而是紧盯着她的手腕。

 

“对不起。” 她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似乎不想再为自己的走丢辩解了。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先回答我去了哪了, 可以吗?”  我的言辞中略带逼问的口气。

 

“我。。。。。。我大概,大概是迷路了吧。”

小衣紧锁眉头轻声回道。

 

“大概?。。。。。。你又失忆了?”

这时亚也和师姐叫我们去饭厅用餐。我踱步过去,却发现小莹不在,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

“小萤呢?”

 

亚也端着碗筷过来,担忧的回我,

 “她有点不舒服, 下午回来我给她吃了点清淡的让她先睡了。”

 

“不要紧吧?” 

 

亚也摇头道 “有可能感冒了, 我听她鼻音有点重,已经给她吃了感冒药了。”

 

“那辛苦你了。留点饭菜,万一她夜里饿醒了我再热来给她吧。”

说着我转眼看到小衣坐下后就低下头一语不发, 便不再继续逼问。其实此刻我就一点不明白,她能主动回来,就说明是想监视我了,那还要装什么失忆少女多此一举嘛。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提点她一下,费事搞得大家都累。。。。。

 

这时,师姐一改往常的冷傲寡言,竟然面带笑容主动打破尴尬。

 “好啦,先吃吧, 今天都累了。”

 

“那我起动了哦。”

 

“不客气啦!”

 

。。。。。。

 

要是平时没什么事,我吃完饭就会钻进书房。可现在不同了, 因为书房那儿已经被征用,成了小衣的卧室, 况且她现在又早早回房休息, 所以我的习惯也得被逼跟着做出改变。说实话,我好久没试过吃完饭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有一点不得不提,家里有懂事的‘女生把持’是真好, 至少家务活都不用我沾了。时不时抬头看到亚也洗碗的背影, 勾起了我对小雪的思念之情。

(唉!已经大半个月没看到她了,其实我对周围人都表现得出奇的冷静甚至都有些冷漠,但我清楚是无法欺瞒自己的,她到底现在情况如何?)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再找不到东郡就算那位八号元素给我100个保证我也会心慌的,何况连八号都有一个礼拜没见我了,这就让我更加没了底气。

 

。。。。。。

 

突然炸出来的特别晚间新闻的片头音乐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的朝电视瞄了过去。

 

{

 

现在插播几条新闻短讯。

 

东京警视厅于今日正式公布, 将会联合东京地检署调查前日下午二时所发生的,自民党参议院议员岸谷佑磨在府邸被刺杀一案, 警视厅发言人称案情侦破正在部署中, 目前不排除与基地恐怖组织有关。

 

附属东京大学天文系的冈村天文站’的研究员田中孝之教授,多年潜心于‘东7号钻石星群’的研究,已经有重大突破。今早公布最迟7月,全世界上空能够观赏到百年一见的星尘雨的宇宙奇观。根据日本的历史文献,一共记载过两次这样的奇景。第一次的星尘雨‘是发生在600年前’的室町时代,而最近的一次划破了300年前江户时代的夜空。如果这次再发生, 那正好又是一个300年, 这种300年的周期是否已经成为常态,还有待进一步的证实。

<真实情况确实如此,详细查询请游览冈村天文站发布的揭示板>
(参照:http://www.astron.s.u-tokyo.ac.jp/member.html.en)

 

连续几个星期的重大破获, 东京警视厅今天宣部,已经将原上川综合医院精神科主任川岛芳子在日本的医疗机构全部查封,并逮捕了11人。除主犯本人在逃外, 案件基本完结。警方声称主犯可能已潜逃他国, 现在对她的通缉令仍旧生效,不排除在掌握确切的情报后,将申请开启异地引渡的程序。

 

。。。。。。

 

}

 

亚也端了杯绿茶走过来, 当然紧接着,师姐也跟着坐在了我的身旁,瞬间她俩的坐位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

她们正同时盯望着我,那眼神就是在审问俺:“川添,你到底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现在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别这样‘盯着我好不好’, 怪不好意思的!”  我尴尬的一笑关了电视,同时手也不听使唤的开始摸着鼻梁想对策了。

 

“你今天对小衣的态度很怪哦。下午我带泽尻离开后, 你到底和那个黑衣人发生什么了!”

劫魔开口讯问道。

“啥叫我和她发生了什么, 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啊!”

同时也清楚,这样打马虎眼她们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在脑子过了一秒后我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今天下午那个黑衣人。。。。。。其实是。。。。。。”

 

“那黑衣人怎么啦?磕磕巴巴的,你倒是说啊!” 

 

“那个黑衣人,好像是小衣。” 最终我还是咬了下后槽牙轻声吐出了答案。我此刻已经算很克制了,用的词是好像而不是直接肯定,但内心其实已经百分百认定了就是这个所谓的小衣,没有其他可能的余地!

 

劫魔听罢,这脸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接着站起身用高分贝怒道,

 “我早就说她有问题了!还不都怪你,什么女人都带回来。看吧,出事了吧,其实她一直都是在掩饰!”

 

“喂,小声点,这么沉不住气呢!” 她一吼我就后悔了,真是不应该和她当面说的。她也不想想,我能告诉她自然已经有了应对方案,再怎么不济俺也不会没有对策前就主动放走了敌人,然后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回家吧,这也不是我的风格啊!

于是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示意她别再咋呼了,还好现在那个小衣没啥动静,要不然直接从房里出来和我们干架就麻烦大了。

 

但就在这时,坐在旁边的亚也开口了,而且语气还十分坚定。

 “不可能!你是说今天下午遇到的黑衣人是小衣?”

 

我虽然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但自己眼睛是不可能撒谎的,我确实亲眼见到了黑衣人手腕上有着和小衣一模一样的伤疤,于是俺叹了口长气后回道,

“其实我也很希望自己看错了。但是那女人手腕上的疤痕我见到了,确实和小衣的一样。。。。。”

我转头望着亚也,希望她能理解,却不曾想到她依然在那不停的摇着头。

 

“你不承认也没办法, 总之这人不能留在这儿!  川添,先带小莹和亚也离开,我来对付她。”

师姐正要冲进书房,我还没拦着呢,亚也竟先我一步站起身‘就这么挡在了她前面。

 “你们先等一下啦,听我说完吧!我之所以说不可能,是因为我和她整个下午都在一起!”

 

“欸?” 听罢,我马上喜上眉梢, 一股如释重负感涌上了心头。

现在回想还真的漏掉了亚也这个重要环节。记得中午离开片场前, 我交代哑野卸妆后就赶紧回去,然后就直接奔去D给我的地址了。等再回到墨西哥餐馆,那时满脑子想的就都是那个黑衣人和小衣的联系,没留意到亚也并不在餐厅,原来当时她是和小衣在一起啊。老实说啦, 像小衣这么漂亮带点木讷还有些神秘的妹子, 要让我痛下杀心着实是为难我了,也就师姐那种人设才能下的了手。即便刚才已经说服自己她就是那个黑衣人了,我也是想这么先拖着,拖到2个礼拜后再想办法用一种和平的方法摊牌,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软性的逃避罢了。

 

“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亚也看了眼茶几后问我,

 “纸条你看了吗?”

 

我点头回应, 并从口袋中将D早前给我的那块麻布也摊在了桌面上。其实下午我也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质疑环节,虽然现在听上去有些马后炮:那就是这首俄文诗是谁翻译的呢?

(我们家没有人有学过斯拉夫语系的背景吧。印象中亚也就没学过啊,而劫魔要会的话,早就会把翻译版给我了。所以难不成是。。。。。。)

“这纸条上的诗是小衣翻译的?”

 

师姐坐回了原位拿起翻译好的A4纸看了一眼。

 

就见亚也喝了一口热茶后继续道来,

 “没错,就是小衣翻译的。事情是这样的,从片场回家后,我就看见‘她跪在客厅的茶几前’写着什么。当时处于好奇心我就过去看了眼, 原来是翻译茶几上的那些俄文, 于是就没继续打扰她了。可过了会儿,她忽然走来我的房间主动问我,今年离德川家康元年多久了。我当时听到就一愣, 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啊, 就问她很急吗。她跟我说非常急, 可有什么急事却说不出来, 所以我只好带她去了社区旁的公共图书馆。

到了那儿,她问管理员历史区在哪儿后,就坐在里面翻阅起来,  她还跟我说希望一个人呆一会儿。所以我就在休息区等着,而且我那个座位是能够看到她背影的,这样能确定她没走丢。过了好久, 我见她还没有结束, 就想进去看看情况了。正好图书馆的助理员就领着她出来,助理员‘跟我说‘’她一直都在那里查阅资料’。 因为太多书籍了,所以‘他也在帮小衣整理’,这才耽搁了那么久。啊对了!她回来路上嘴里反复念着田中内阁,还问我知道吗,我当然是不知道啦。而当我们回来时,你们也已经到家了。整件事就是这样,所以你今天下午看到得那个黑衣人不可能是小衣。”

 

我搓了搓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没错, 那就不是小衣了,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了!” 

(喂,你之前不是还大言不惭的说百分百就是小衣嘛,现在怎么又改口了?。。。。。。嘿嘿嘿,俺被打脸也不是第一次了,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次我注意了,可不能把话说死!)

 

“我总觉得最近可能要出事,而且心里也堵的慌,好像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你怎么看,川添。” 师姐轻轻拱了一下我的肩膀。

 

因为小衣被洗脱了嫌疑, 我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开始像以往那样排组起线索来。

在片刻思考后,我抬起头正言道  “假如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你和我的梦境就极有可能是带领我们找寻心魔的起点,也是开始了。相信我,里面所提过的庄园以及出现过的人物还会在未来不断地走进我们的梦中’或者生活里,这就是心魔通过梦境给我们提供的线索。然后紧接着,我们世界就来了一位曾在梦境里出现过却已患有了间断性失忆的女生。 所以我觉得小衣接下来应该要加入我们的案情推导, 顺便还能帮她恢复些记忆也不一定哦。”

说着我站起了身,

 “你们等我一下。” 然后走去了书房。

 

我轻轻推开了门,就见小衣一人孤单地坐在床边,正努力地思索。在看到我进来的那霎, 她身子微微一颤, 眼神充满了恐惧轻声和我说道,

 “我。。。。。。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别紧张,我不是进来逼你回想下午的事的。”

我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想试图转变她对我的固有印象。

 “你现在一个人闷在这里也不好, 倒不如出来跟我们一起聊聊天吧, 说不定还能帮助到你恢复一些记忆呢,怎么样?”

 

我看她想要摇头, 赶忙又补了一句 “要不然你先试试, 如果真不喜欢,你再回来这里。好吗?”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微微的点头,但眼神中依旧表现出极其的恐慌不安。

 

顺带我也拿了些白纸和彩色水笔,带着小衣走出书房。

亚也见状站起了身,示意她过来坐。这个举动被我看在眼里,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小衣也只有在面对亚也时才会稍微放松。

(亚也, 有你在可真好啊,可以舒缓小衣不安的情绪,还能帮我解决掉气氛中的尴尬。)

 

我想了片刻,就在第一张白纸上复制了之前脑海里模拟出的关系图,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10组人物关系。

 

接着指着第十组,上面写着:

 

{

小衣的出现与心魔报梦中的山庄有着某种关系。她与我们梦境里出现的媳妇除了头饰不同外,基本就一模一样,这也更加证实此刻现实中的小衣与我们要找寻的心魔是有直接关联的。但小衣有着严重的失忆症,甚至连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记忆,更不用说心魔的下落这么重要的信息,一定也被雪藏了起来。这有可能是心魔故意给的保护机制,就像密码锁那样,需要特定的步骤来解锁小衣被封存的记忆。

还有一个疑点,在她的身上会无缘无故的多出些原先没有的疤痕。疤痕是来自照镜子时,镜像身上产生的创伤反射在了她的身躯上。那么镜像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何靠镜子就能同步。而另外一个关键点,我今天下午遇到的黑衣人,她的手腕上也有相同的疤痕,这个黑衣人会不会就是小衣的镜像?她又知不知道有个对照组在现实世界,而且这个黑衣人与心魔会不会也有某种关系?

 

}

 

“这就是我现在能帮小衣整理出来的片断,当中也有一些是我私人看法,你们暂时可以忽略。所以。。。。。。”

我转头问向小衣  “你有没有任何印象,自己的住所又或者来的地方和一处山庄有关?”

 

她跟以往那样,眉头锁紧然后苦思了良久, 最终还是以微微的摇头回应了我。

“嗯,没事!你迟早会想起来的。。。。。。那你再试着回想一下,有没有一位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孪生姐姐又或者妹妹?”

 

她这次依旧锁紧双眉, 但是我隐约听到她嘴中反复的嘀咕着‘姐姐’二字, 同时双眸微微张开,这个反应向我投射出了重要的讯息, 那就是关于她姐姐的某些记忆是有残留在她脑中的。

就听她吱唔着轻声道来,

 “好像有。。。。。可是, 可是我记不清了。”

 

我心中暗道,现在来看有个姐姐这个事实应该是不假。因为她一直反复念叨着姐姐, 却没提及妹妹, 说明在她脑内是有姐姐的记忆碎片存在。那这样分析来看,今天荒地上见到的就极有可能是她孪生姐姐了。

 

我微微点头,在纸上写下了这条重要线索。

 

劫魔跟着拿起那张俄文诗问道,

 “你还会俄文?”

 

她点了下头,

 “懂一些, 但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会的了,反正就是能读懂。”

 

“那会不会。。。。。”

亚也边说边看向我,我相信她此刻跟我应该是想到一块了,于是我接着她的话,

“你所来自的地方有可能是位于俄罗斯, 又或者是一处讲俄文的地方。。。。。。仓子,把我书房里墙上挂着的地图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谢谢!”

 

虽然劫魔不习惯被人使唤, 但也晓得事情分轻重缓急, 就乖乖地照我的意思做了。

 

我拿着放大镜大约游览了一遍前苏联加盟国的地图后,不禁长叹一声。

 “虽然能暂时缩小到俄罗斯以及周边一些接壤国,可他们范围实在太大, 横跨了欧亚板块。仅俄罗斯就包括46个州,5个自治州,还有22个自治共和国,再加上独立的几个东欧国以及中亚那几个斯坦国我查了个遍,全部都能说俄文,所以仅靠俄语这条线索来锁定坐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提示:之所以‘我肯定是前苏联境内’,是因为不像欧美, 前苏联几乎没有什么非本土的殖民地,能说俄语的一定就在苏联本土。)

 

这时,亚也忽然问起,

 “啊,小衣!今天路上你不是还跟我提起,时常会梦见蓝色的西云衫树林吗?”

 

小衣向她点了点头 。

 

”这条信息会不会对破解她来自的地方有用呢?”

 

师姐追问道 “蓝西云衫,什么东西啊?”

 

 

小衣开始努力的描绘她所梦到的场景 :

“我。。。。。。我不太清楚, 就是一种松衫树, 叶子是天蓝色的, 望过去非常夺目, 就好像是手画上去的。我记得那片树林镶在其他绿色的松叶林中就会很显眼,一眼就能看到了。”  

 

劫魔听后挠了下头困惑的反问道  “有这种树吗? 该不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那倒未必了。”

我将笔记本电脑推向劫魔后,继续解释,

 “小衣梦中见到的这种杉树,学名还真的叫蓝西云衫。 因为它有着天蓝色的树叶看上去非常耀眼,所以也有人称它为蓝宝石衫,不过这种古老的云杉在第一次冰河时期的末期就在欧亚大陆绝种了。根据现有的研究, 在北极圈有类似的样本, 但为数不多, 也就两三棵一组而已, 并没发现形成大面积的森林。”

 

亚也随后补充道  “这份学术报道中还提及,在雅库特北部的‘上杨斯克山脉’有发现较为庞大的蓝西云衫群。”

 

“诶,有吗?” 

我赶紧上前一瞅。原来是在这篇学术论文的照片下端,还有一行‘用小字标示’的注释, 而那一张照片就是在上杨斯克山脉所拍摄的。

 

我再将电脑挪到了小衣跟前,轻声问道,

 “小衣,看看这张相片中的杉树, 和你梦里所见到的是否一样?”

 

她见后赶忙点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快,而且没有任何犹豫就回应我了。

 

“太好了,就是说小衣很有可能是从上杨斯克来的!”

劫魔听后喜上眉梢, 激动的差点没从沙发的坐垫上弹起。但是对我来讲这条线索目前还是不明朗的,我依然持有着保留态度不敢过份乐观,毕竟这些日子被现实打脸的次数多了。

 

“那就先暂时这样假设吧,等到小衣记起了更多的片断, 我们再重新缩小这条线索的范围。”

跟着我就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较为重要的接点。

“接下来我们来组合一下关于东郡的线索,目前来说手头上有用的讯息就只有这首诗了。。。。。。还好小衣替我们解密了,谢谢哦!”

 

我朝小衣点头微笑了一下,这个举动反而让她不习惯了,竟慢慢低下了头沉默着。这就把我整得一脸尴尬,完全不知所措了片刻后,赶紧清咳一声打破沉寂,并指着茶几上的翻译稿。

 

{

平躺在死神的脊椎之上,

编织在恶魔的双眼之下。

它是一只附在宁静海面上的钻石。

它是一条链接黑与灰的纽带。

让我在这片‘甫洛莉亚夫将军的圣土上’死去吧。

丽斯里

}

 

“这是小衣今天翻译的, 虽然都读过了,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再回味一下。”

说罢我将A4纸传递给了师姐和亚也,然后继续分析。

“诗中有两处给了我一种似曾相似之感,并带出了两个问题:

1, 就是死神。它是否是暗指无泪的主人?

2, 提及的黑与灰, 是否和我归纳的那10组人物关系有着关联? 我们别忘了死神的代号就是黑,而他的弟弟刚好也叫灰。死神,黑,还有灰这些特有名词同时出现在一首诗内,我感觉可能和我猜的一样,毕竟能凑在一起这个概率有多大。

 

但是这也只是个合理的推断,并没有实质的线索和证据支持,所以前面的这两个问题我依然没有答案, 头四句暂时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待解之谜, 而唯一可以着手的突破口就是最后那句中的《甫洛莉亚夫将军的圣土》。关于这位将军我下午上网查了下, 资料虽然不多, 却也有了些成果。”

 

说罢,我打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把打印好的资料摆上了台面。

“要介绍甫洛莉亚夫将军, 就得先大概了解一下古罗斯的历史背景。1000多年前 即公元9世纪初,盘踞在欧罗巴北部冰原的东斯拉夫人建立了第一个古罗斯王国,基辅落斯国,后世称之为落斯国抑或基辅国。落斯国建国初期的领土几乎都位于现今俄罗斯的西北部,虽然看上去幅员辽阔,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很多领地在当时都是人间禁区,这主要还是因为地理位置偏北, 长年的冰封导致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 所以有人居住的城邦就非常之少,几乎全集中在了南边。落斯国初期的航海业相对落后, 他们整个国家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出海口都没有, 而这对于一个正面对着黑海, 背面靠着巴伦支海的欧罗巴大国来讲可谓是极为不利的。

 

不过很幸运, 地缘环境与博弈造就了9世纪中叶落斯国的航海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这得归功于他们的邻国,就是现今的瑞典和挪威,当时在那边居住了不少靠海为生的维京人。随着贸易来往,他们慢慢地和斯拉夫人建立了技术与贸易的合作关系。那么维京人最擅长什么? 自然就是航海啦, 你们所熟知的北欧海盗的主体就是那时的维京人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有不少人就移居来了落斯国, 自然而然也就带动了罗斯国航海事业的兴起。

 

从9世纪初到中叶短短的数十年间,落斯国的陆地版图就扩张了近一倍,而在北边的巴伦支海, 他们更是成功吞并了一些战略岛屿, 掌握了北方的海上通道,例如科尔古耶夫岛, 瓦伊加奇岛等,逐渐地形成了庞大而统一的帝国雏形。

 

又经过了近三百年, 也就是11世纪后期, 罗斯国的综合国力增长迅速, 但领土扩张却伴随着频频的战事,以及因利益不均而导致的番主和公侯之间的吞并,这让王朝由盛转衰 迅速滑向了深渊。你们应该有听说过罗斯帝国后期又被称为基辅公国吧?”

说到这儿,我还特地望了下她们,就见亚也点了下头,而师姐一脸茫然 紧锁眉间。我也只能无奈一笑继续缓缓道来,

“其实这就是一种讽刺, 因为后期战祸连连不断, 导致了王庭的控制力迅速萎缩,最后就只能统治一个相当于番主的领地,就是它的首都基辅了。基辅城在这一段风雨飘摇的时代,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位主人,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有趣的是入主基辅的新主人竟然清一色全都是原先被册封的各路公爵,所以自然而然那些统治基辅的公爵们就有了一个统一的美称: 基辅大公,这也是基辅公国的由来了。

 

再后来又苟延残喘了1个多世纪,  随着13世纪立陶宛兼并了基辅国后, 罗斯时代才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好了,这就是罗斯帝国的历史。回到这首诗中所提及的甫洛莉亚夫, 他就是基辅公国后期一位英名显赫战功累累的大公: 亚历山大.捏夫斯基的弟弟,全名是普洛莉亚夫.捏夫斯基。这位亚历山大公爵当时不畏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争威胁, 倾尽了国力才打败了来犯的条顿军团,保存了罗斯王朝各大公国的完整。后来蒙古占领了基辅,还被大汗加封为佛拉基米尔大公。而在对抗条顿军团的保卫战中起到决定性胜利的那场决战,就是被世人所知,发生于1242年4月5日的冰原血战。在那场战役中,双方兵力极其悬殊,条顿军团的总兵力几乎是基辅国所有兵源的5倍还有余, 他们足足在冰原上打了一个整月。那场中世纪的绞肉机战争将爱沙尼亚边境,面积半平方公里的楚德湖冰面染成了血色,据历史学家的推算,双方死伤人数总计应该不下二十万!

 

虽然战争最后是以罗斯联盟军的获胜结束, 但也让基辅元气大伤, 一夜间城内损失了近一半男丁。大公的弟弟甫洛莉亚夫, 也是当时的护国将军,以数百兵士牵制住神圣罗马帝国的西路军近5万铁骑, 使得条顿军团东西两线无法合围, 从而为最后战役的胜利争取到了时间。但不幸的是他自己却在战场上殉职,没有看到战争的胜利。后来他还被蒙古汗国追封为佛拉基米尔候爵, 基辅的百姓更是尊拜他为不败战神。”

我停顿了一下正想要喝口茶, 师姐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难道RISHIRI就是冰原大战中那位将军殉职的地方?”

 

我放下茶杯没有正面回答她, 反而继续我的分析  “刚才所讲的是被公开出来的正史。但凡‘正规研究斯拉夫历史’的机构均能查到。可是,我又在俄罗斯国家历史网中搜到了另一段未被证实的野史。”

说着我从文件夹中拿出了另一份打印件。

 

亚也接过来快速的阅读后,不禁惊呼了起来,

 “他想谋反?!”

 

“是的!这段野史和正史刚好相反,这里面摆出了一些证据推断冰原大战原先只需要1个星期就能解决。 亚历山大早在冰原大战前半个月就已将敌人封死在了爱沙尼亚的北边, 事实上那时的他可以说已完全掌握了整个战役的主动权。这份材料接着又做了合理的假设,亚历山大可能只是在犹豫,是要放了那些残兵败将一马还是将他们彻底赶尽杀绝。然而弟弟普洛莉亚夫就向大公谏言,一定要斩草除根免除后患。同时他还献计了一个瓮中捉鳖的方案, 即用几万步兵将敌军引至漏斗状的楚德湖,再用震天雷震破冰面,这样就可以不损一兵一卒便让敌方主力沉于湖底。”

 

“这条计谋听上去确实厉害!” 劫魔带着钦佩的口吻补充道 。

 

亚也一边读着资料一边摇头,过了几分钟后若有所思的低声应道,

 “大战之前,普洛莉亚夫暗地与神圣罗马帝国以及教廷达成了共识,他们许诺只要推翻哥哥亚历山大, 就会将基辅行政大权交于他,所以实际上,冰原大战中真正被瓮中捉鳖的是大公本人。只带了3万步兵的他被条顿军团15万铁骑困于湖中央近一个月,期间根本就没有事先安排好的震天雷出现, 部队很快就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与此同时几千里外,他的弟弟普洛莉亚夫则不花吹灰之力在基辅城顺利登上哥哥的大公宝座!”

 

“那接着呢,难道亚历山大公爵才是输的那方嘛?  这不是开了一个天大的历史玩笑!” 劫魔很显然不相信亚也所描述的这断野史。

 

“之所以这段野史没被主流史学家所采纳和验证,就是因为它的结果。”

我狡猾地回笑道,

 “要换成了我, 我也不会相信的。”

 

“它的结果?”

 

我朝亚也点头, 示意请她公布答案。

 

“这场战役的最后并没有哪一方胜利, 只留下一个难以置信的结果。大公被困到第二十九日那天,条顿军团突然倒戈, 竟与亚历山大被困的3万步兵联合挥军北上,一举捣毁了龙椅都还没坐热的普洛莉亚夫所控制的基辅。只用了一上午城门就被攻陷, 普洛莉亚夫的同党在城破当日就被大公下令处死, 而他本人不知从何处得悉联军攻城的消息, 在攻城的前一夜就早早逃出了城。最后为了掩盖这一段让罗斯王朝蒙羞的历史,亚历山大与帝国还有罗马教廷达成了一个暗地的共识, 编造一段冰原血战的历史,同时塑造了一位民族英雄:普洛莉亚夫侯爵, 还为他的殉职举行了一场皇公葬礼,并举国哀悼。”

 

“你怎么看?”

我直接问向亚也,想听听她的见解。

 

她沉吟了片刻后轻声道  “听上去逻辑有点怪。假如我是史学家, 我大概也不会采纳这个匪夷所思的野史。”

 

“为什么呢?” 坐在一旁的劫魔‘又按耐不住她的急性子了’,可能她是害怕跟不上我们的讨论节奏,只好通过提问来表达参与感。

 

“我觉得这段野史中有个最为关键的疑点, 就是为什么神圣罗马帝国在困了亚历山大一个月后,却在最后关头倒戈了。他们之前已经和弟弟达成共识,基辅几乎就是帝国的囊中之物。离胜利只差一步的前夕突然戏剧性的调转枪口,站在罗马帝国当时的立场, 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倒戈的理由。”

 

我听罢,不禁欣慰的笑道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话说其实你比较适合念理科呢。”

(我印象一公升里,哑野好像是报考国文系的哦。)

 

劫魔拿起A4纸又一次提问道  “先别说这个。你说了这么多历史, 这些到底与诗中的《普洛莉亚夫将军的圣土》有什么关系啊?” 

 

“自然是有的!呐,以下是我的两个假设。”

顺带我掏出了支烟来,

 “不反对吧。。。。。”

而这时我才发现就在刚才我们畅谈历史的时候, 一旁的小衣已靠在亚也肩旁酣然入睡了。于是我站起身去书房取了毯子和抱枕,再轻轻放平了小衣并把枕头垫在了她头下,替她盖上毛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她中途呼吸轻柔稳健没有惊醒。

 

“等一下川添, 你先看下这段。”

我刚坐回原位,亚也就指了一下文献中的某段轻声说道,

“这边有提及,亚历山大公爵在破城后就向所有公国颁发了通缉普洛莉亚夫的密令,事隔半年后在迪克森港抓获了他,并秘密处死。”

 

“谢谢哦,我下午就注意到了这段。所以,我的第一个假设就是,或许这段所谓坊间野史才是真实的历史。”

 

这时劫魔突然插了一嘴  “你这个推断有证据吗?”

 

“这个嘛,暂时还没有!”

我吐了口烟后继续解释,

 “不过,你先看一下这篇记载。”

说着我递给她第三份有关普洛莉亚夫的文献,指了指中间的一段继续道,

“你们刚才也读了正史, 大公给自己的英雄老弟举行了隆重的国葬, 事后还举国哀悼了两个礼拜。可是你知道吗, 那位亚历山大公爵不过是在基辅城的圣殿广场立了座石像而已。换句话说,他没有为自己老弟修葺一座像样的陵墓。你们试想一下,如果你的得力爱将兼最亲的人在战场为国捐躯了, 你会不会连尸体都不去找回, 就连修一座陵墓的钱都省下呢? 好歹他也是公爵的弟弟, 罗斯王朝的二把手啊!”

 

说罢我把指尖挪向下端,一张在港口所拍摄的建筑物  “还有,你们来看看这张照片。”

 

“一座水牛耕田的石雕罢了。”

 

“亚也, 请把相片下方的注释念给仓子姐姐。”

 

“照片拍摄于1979年,迪克森人民先锋港口。石像是1954年‘迪克森人民政府’为纪念苏维埃建党50周年而‘重新修复的’, 象征着俄罗斯民族不畏艰苦的开拓精神。”

 

“我还是没听懂,那所以呢?”

 

“别急啊!”

说着我又把指尖挪到了相片右边的一张小图,

 “你把迪克斯港的石像与这副小图中的浮雕对比一下,看看是否相似?”

 

听到这,劫魔和亚也都凑上前来,在看了片刻后师姐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回道,

 “真的很像,甚至可以说就是复制出来的!”

 

“那你再读一下这幅图下端的标注。”

 

劫魔缓缓地念道  “浮雕是公元1240年,亚历山大公爵送给弟弟‘普洛莉亚夫将军’的40岁贺礼, 表彰他为帝国立下的赫赫战功。颁发当日,大公在罗斯国宣召,此浮雕所刻画的战神埃塞鄂,普天下只有普洛莉亚夫才能与其齐名。。。。。”

(注释:这里提的埃塞鄂就是那头石像中的水牛。)

 

“所以这头水牛, 啊不!应该说迪克斯港原来那座战神的石像就暗示了雕像是独一无二的,以及普洛莉亚夫有去过迪克森港的极大可能性。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哦,1240年的迪克森可不在罗斯帝国的势力范围内, 所以有可能是民间为了纪念他所雕铸的。”

 

亚也突然截住我的话,提出了质疑  “但你这点目前也只是在假设阶段, 我们不是当事人, 也不是历史学家,你这个推断无从考证啊。”

 

“说得没错,可是非常凑巧,”

我突然将语调略略提高道,

 “小雪曾经跟我提过一件事,她说东郡的尤力综合医院门前有座铜像,就是水牛耕田!而且她还提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东郡有这座雕像。”

话音一落, 两个女生的眼光忽然就发亮了。

 

(提示:关于尤力综合医院请查阅第15章中我与雪翻看D的日记那一段。)

 

亚也深怕自己听错, 还向我确认道,

 “你是说这座纪念普洛莉亚夫的雕像有出现在东郡, 那座RISHIRI岛上?”

 

我点头回应,

 “不同于我的推测, 关于东郡有一座相同的雕像这一点可是事实。还有仓子,你还记得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你说地政署的工作人员,看到小雪在雪山脚下的相片后, 就有推测拍摄地点有可能是在北极圈内吗?”

(提示:查阅第34章开头火车上我跟师姐的通话。)

 

“我记得, 因为后面的针叶林与苔藓都是超抗寒植物。” 

 

“那你再看看地图, 迪克森港是不是在北极圈内?”

说罢我指了指笔记本电脑。

 

(各位可以查阅百度或者谷歌地图,迪克森位于北纬73度 东经82度, 现今属于俄罗斯泰梅而自治区内。)

“没错!”

 

“所以综合这些, 就是我为什么会相信‘那段野史’的缘由。而这样一来, 我就能顺利成章地给出第二个假设了,即普洛莉亚夫当年没有被处死。 可能被捕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他, 又或许基辅嫌事情搁置太久, 就随便找个人顶包 来挽回朝廷的声誉‘也说不定’,反正真正的他早就从迪克森港出海潜逃了。我的猜想,他的潜逃方向应该是往北的,最后在一座荒岛扎根。跟着又过了几百年, 新的探险者发现了那座荒岛时,就找到了他的遗物。为了纪念他,开拓者们就做了那首四言诗, 诗中《普洛莉亚夫将军的圣土》就是RISHIRI的前身了。”

 

“可原因呢? 为什么后来会改名为里希里,难道又是一段历史吗?”

亚也似是在那自言自语,看着A4纸最后的那个丽斯里的字眼陷入了困惑,

 “既然改名RISHIRI, 那大概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当地行政部门改的,要么就是为了纪念某位先贤而命名的。可是RISHIRI并不在日本政府管辖内, 但名字听上去又很像是日文,难道RISHIRI是一位日本的伟人?”

 

“答对了一半!”

我朝亚也微笑着回道,

 “先肯定你两个判断: 里希里这个地方不单不是日本的,甚至它在地图上都找不到。准确的说, 它是一座被遗忘的荒岛,目前不属于任何国家。再来,RISHIRI历史上确有此人, 可是她既不是伟人, 也不是日本人,她是否和我们所提及的里希里岛有着关系我还不好说。”

 

“少废话, 快说你收集到什么啦!”

 

师姐这一棒子打得我是措手不及,我还没表现就被正面硬怼了。这感觉就好像我要开口长篇阔论,嘴还张着时忽然飞进来一只苍蝇,就是这么膈应人!于是我瞪了劫魔一眼, 压抑中带着强烈的不爽, 心里忽然有种想扑过去海扁她一顿的欲望。但无奈俺人品好不跟她计较,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迟点再跟你慢慢算这笔帐!。。。。。切,你敢吗!)

 

跟着,我拿出了文件夹中的第四份材料。

“RISHIRI, 日文直翻也叫丽斯里。出生于公元1275年的。。。。。。呃,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怎么读, 反正就在现今瑞典境内。父母皆为一介平民,但令人玩味的是她的童年竟然在王宫内担任仕女。当时福而孔王朝(House of Fulkon)的国王瓦德尔对她有意并想发展为地下情人。怎料皇后却得知此事,暗中起了杀机,秘密将她送出城外处死,。不过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只是个婢女,史书上是不可能为她去花大篇幅的笔墨来详述的。”

说完我翻去下一张,

 “然后我在互联网上查遍了欧洲通史,对于这位仕女,只有一处瑞典的官方文献中的王室仆人名单内,出现了该名女子的瑞典名:Receibi,仅此而已,不过很巧的是大部分侍女都有自画像。呐,就是这张了, 但有点模糊。”

说罢我指了一下旁边。

 

“啊,就这样?那等于没说!” 

 

我听后白了师姐一眼,接着反呛了她一句,

“你没看到我拿了好几页资料出来吗,我这还没说完呢, 猴急什么!”

说罢我再将第三页放在桌上, 这一份文献的开头就有另一张画像。

 

“再给你们介绍位新人,锵!这一位画中的女子名叫赤桥清子。关于她的前半生,没有任何历史文献或民间传说的记录,几乎就是平平无奇的老百姓罢了。可她的后半生却有些留待考证的野史,而这些野史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切入点啦!”

 

“她是尼姑?”

亚也阅读完后托腮沉吟道。

 

“嗯, 至于为何要当尼姑就不知道了。”

 

“可怎么感觉有些怪啊。。。。。她是日本人嘛?”

她这么一说,一旁的劫魔也悄悄凑过来,瞪大着铜铃般的双眼观摩着画中的赤桥清子。

 

不过一会儿,哑野放慢语速,并带着质疑的口吻喃喃自语道,

 “好眼熟啊, 是不是错觉呢。怎么有种感觉。。。。。”

 

“感觉很像一个人嘛?”

偶再次绽放出带有些许奸诈并且‘深不见底’地神秘笑颜,同时把前一份材料放至一侧后问道,

 “是不是很像她呢?”

 

亚也与劫魔左右对比后, 互相呆望着,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

 

“她是RISHIRI?这也太神奇了吧!”

“还真的很像, 尤其是那双碧蓝色的眼睛, 那个眼神感觉就是同一个人!” 

 

“是否是同一人, 现在还没法证明,不过这两天我会有所突破的。”

于是我端起剩余那厚厚的几十页纸的资料,脸上泛起洋洋得意的笑颜与女生们卖起关子来,

 “这些便是一段关于赤桥清子被记载成民间演歌形式的野史哦, 有没有兴趣?”

 

“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快说啦!”

 

我伸了个懒腰,顺带懒散的打了个小哈欠回道,

 “反正明天是周末,而且这种事也快不得。仓子,介不介意冲杯咖啡给我啊, 我好慢慢给你们道来。”

 

“啰嗦!” 

 

“喂,还有记得半勺鲜奶, 千万别加糖,谢谢哦!”

我知道她此刻心里可能骂我不下一百遍了,但我无所谓,趁机使唤下她也是爽的。望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去厨房,我的内心有点感慨,甚至说是兴奋:

你别说,师姐的背影确实煞人。。。。错了,应该说是浅野的身材辣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有个邪恶的疑问:劫魔原来是长啥样的啊?

是清纯的邻家女孩吗,绝对不可能!

那火辣的御女,嗯,最好拿着皮鞭的那种哦。。。诶呀 打住,再想下去可要18禁了!

诶,会不会是个小肥妞呢?

 

想到这儿,我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就听厨房那头传来句师姐的埋怨。

“真多规矩,等着苦死你吧!”

 

听后亚也也被逗乐了, 笑着起身。

 “那我去帮她吧。”

(Aya, 你可真懂事, 不过那种小姐脾气可不能惯着的。)

 

。。。。。。

 

我趁着她们忙活的时候,就踱步走到了小衣跟前。她完全放松姿态的躺在沙发上,微微的打着鼻鼾熟睡着。我见状嘴角泛起了一缕满意的笑意。

可正要转身坐回原位时,隐约间听见小衣的嘴中叨咕些字眼,于是处于好奇心,就俯身凑近到她嘴边仔细地听着。

 

“田中内阁。。。。。。田中。。。。。议会,议会。。。。。。奏折。。。。。。”

 

我略微锁紧眉头,同时心中暗道,

“怎么是田中内阁? 小衣的记忆里竟然也有这个词汇, 着实有些诡异!话说一个生长在俄罗斯境内(暂时这么推断吧)的日本人,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残缺不全, 而且这些残片间又看不出来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对我来说, 此时的她就像里希里一样, 仍就是一串未解开的密码。”

(提示:之所以我猜测她是日本人,是因为她和小雪他们一样, 会说流利的日文,还有她脸上的某些特征甚至更相似。)

“干嘛呢你!”

劫魔从后推了我一把,带着凶狠的眼光凝视着。我猜她以为我对小衣要做什么轻薄的动作,所以赶紧过来阻止。

 (你嘛也拜托啦, 俺虽然有些色心, 但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啊!)

 

我站起身,拍了拍跪麻了的小腿长嘘一声,跟着不爽的怼道,

 “我不过是想听听她说了些什么梦话而已, 你在这儿鸡婆什么啊!” 

 

接着就去卧室的壁橱拿出几条毛毯和抱枕递给师姐,她见状后竟还不解的反问我,

“这是干嘛?”

 

“你和亚也熬夜不累吗,有个毛毯盖着 抱枕垫着不舒服吗?拿去!”

 

她听完后顿了一下,然后偷偷瞄了我几眼才憋出一个‘哦’字,同时脸上秀出一丝羞愧之意。但这好像又不是全部,她脸庞隐约泛起些疑似幸福的红晕。

 

我也没搞懂她怎么想的,就坐回原位点起支烟来。而这一刻师姐不像平常那样对我问长问短啥事都想插一腿,竟然安静的坐在那儿。这倒反而把我整得有些不习惯了,甚至还有了些尴尬感。

 

几分钟后, 手上就有了杯热咖啡, 还有亚也亲自烘焙的海苔小饼干。俺也是个识大体的人, 既然都得了便宜, 就要付出些代价了。于是我轻咳一声后直接跳入主题。

 

“讲这部演歌前, 和前面一样, 我要先介绍一下它所发生的历史环境。

先提一嘴,这部作品名叫清寺, 故事的主角是鎌仓时代赫赫有名的女强人北条政子。大家都熟悉她在其丈夫, 即鎌仓幕府的创始人:源赖朝病逝后, 就万念俱灰,以削发为尼了却残生。直至后来,因鎌仓幕府的接班人,长子源赖家贪图酒色, 导致家臣有了做反之心。为保丈夫打下的基业, 北条政子被逼出山,用雷厉风行之手段,残酷且有效地平息叛乱, 最终成功扶持次子登上将军之位。也因为她力挽狂澜于既倒的魄力,后世称颂她为‘尼将军’。 而这部作品就是讲述她在尼姑庵-清寺内所发生的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轶事。”

 

我停顿片刻,轻啜了口咖啡,亚也则递过来海苔饼干,并补充道,

“北条政子的历史在日本很出名, 连初中生都知道。我还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中会专门有一大节介绍她的史籍,印象中她身上并没什么非常离谱的事件发生啊。当然啦,影视类作品中为了某些效果可能会稍微艺术加工一下, 但也不会对人物的命运做大改动的。”

(虽然俺对日本古代史‘并不清楚, 但通过下午搜集到很多有关她的资料, 可以得出结论:即她的事迹与评价几乎都是一个口径,对政严暴, 对夫忠贞。)

 

“确实如你所说!”

说罢我拿出了另外一打资料继续解释道,

 “这里全都是她的史籍, 我阅读后归纳提纯一下,大概就是:她的正史资料很广, 但事迹却不杂, 也没有太多的民间传闻。来,你们看一下!”

 

(公告: 以下为北条政子的简史, 看官可选择性阅读, 这当中的部分内容有可能稍微戏剧化了些。)

{

(选自: http://cnread.net/cnread1/net/zpj/j/jascha/024.htm)

女人,能做上皇帝的,基本上都屏弃了私人的感情。凡在历史上靠自身努力而做上皇位的女人,无不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她们不谈情只抓权。在很多时候,感情在她们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一种抓权的手段。 为了让自己黄袍加身,她们甚至可以杀子、杀女、杀夫,大有一幅“挡我者死”的女霸王气势。而通常大权在握后,她们又纷纷广召男宠,以弥补自己在权力斗争中失去的青春。武则天,慈禧,叶卡特琳娜二世莫不如是。 

 

但有一个女皇和她们不同。当然,这个女人在坐上大位之时也是够心狠手辣的。杀亲子,逐亲父,做得比其他女皇毫不逊色。但她做的任何事情,却都是为了她的丈夫,而不是为她自己。她杀子,不过因为儿子投靠外人,要颠覆丈夫辛苦创立的霸业;她逐亲父,只不过因为这个野心奇大的外祖父想取代外孙的皇位,剥夺他女婿的帝号。 

 

她一生的精力、谋略、爱情,全是为了自己的丈夫。除了丈夫外,她再未沾过任何男人。因此在众多叱咤风云的女皇里,她很独特。她就是日本镰仓幕府时期号称“尼姑将军”的北条政子。也就是镰仓幕府创建者源赖朝的妻子。 

 

1177年,日本发生“平治之乱”。当时的源赖朝随父在战场上舍命而战,不幸兵败,被流放到伊豆岛,由伊豆的长官北条时政监视起来,他也因而认识了北条家长女北条政子。北条政子时年二十一岁,未嫁。她在闺阁之中就曾听说过名将源赖朝作战勇猛,以一挡百的故事。世间有哪个少女不爱英雄呢?这些生动的传说早已打动了政子的心。当源赖朝流放来此后,政子又通过一些途径了解到他的身世和正直的为人,以及‘他和伊东八重姬’那场令人落泪的爱情悲剧。政子一颗芳心由钦佩,怜悯而转为暗暗的爱慕。 

 

一次冬日闲步,竟遇深闺梦里人。源赖朝落魄而不失威猛,朴素但更显气度的英雄形象顿时让她为之倾倒,从此北条政子的心中就只有他一人了。这次邂逅,也让源赖朝心情激动,那时北条家大小姐温柔淑慧之名早已传遍伊豆半岛。今日得以一见,果然貌美如花谈吐高雅。 

 

作为战场上奋勇冲杀的猛将源赖朝,在情场也毫不畏缩。他即刻写情书一封,私下托人转交给北条政子。可想而知这封求爱信送到北条政子手中时,她有多么的激动和幸福,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源赖朝的爱。 

 

可在她父亲北条时政的眼里,源赖朝不过是一个流放的犯人,两家一旦结合,北条政子今后的富贵生活不但没有保证,而且还会影响到整个北条家的政治前途。况且北条时政的野心一向很大,又怎会容许仕途上出现这样的威胁呢!

 

于是,他在第二天就把政子许配给当地一个高官的公子,并于两天后结婚。然而,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抵挡北条政子坚贞的爱情。就在结婚的当晚,她用棍子打昏新郎,然后从后窗翻出,趁着灰蒙蒙的夜色,迎向伊豆半岛那漫天飞扬的鹅毛大雪,一口气奔到十里外源赖朝的家中。两位有情人刹那间紧紧相拥在一起。至此北条政子再也没有离开过源赖朝,直至他死去。 在中世纪封建礼教相当严峻的日本,北条政子甘愿舍弃有权有势的武士家庭,而毅然私奔到一个前途渺茫的犯人怀里,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魄力的。由此可见,她的爱有多么的强烈,她的个性又是多么的坚强。 

 

随后二十多年,源赖朝转战南北,建立了比天皇实力还要强盛的镰仓幕府,成为统帅关东乃至全国的大将军。而作为将军唯一的夫人,政子时刻伴随在丈夫的身边。她温柔的气质,以及极有教养的谈吐受到了底层人民普遍的敬仰。 

 

1199年,源赖朝因病逝世。北条政子悲痛之极,直欲殉情。所幸在两个儿子的努力说服下,她才放弃死念。不过她已无心留恋红尘,遂削发为尼准备青灯礼佛就此了却残生。 

 

但她的长子源赖家实在不争气。作为幕府继承人,能力低下智力平庸,导致手下家将纷纷作乱,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北条政子看见丈夫亲手创下的大业即将毁于一旦,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焦虑。她毕竟不是个软弱认命的女人,就像当年义无返顾地投入源赖朝的怀抱一样,所以她再一次为了丈夫岌岌可危的事业而勇敢的站了出来,毅然决然放下了尼姑的身份,接过混乱政事,并以雷厉风行之手段在三个月内就平息了叛乱。平乱期间斩乱党四千多名,还流放了八千多人去荒岛。凭借这次的平叛,她获得了“尼姑将军”的美誉。 

 

战事平定之后,她发现‘源赖家太过无能’,不务政事只会花天酒地,于是转而扶持次子源实朝‘为正’。结果源赖家心有不甘,勾结父亲源赖朝生前的死对头,意在推翻整个镰仓幕府。 

 

但这小子又怎敌得过身经百战的亲娘呢?北条政子随即就联合父亲北条时政组成讨逆联军在镰仓与叛军展开了激战。 两军刚交手,叛军就溃不成军,源赖家也成了阶下囚。当见到母亲前来审问他时,他只能嚎哭道:“儿一时糊涂,儿知错了,请母亲宽恕啊!” 说着就捣蒜式的猛磕头。

满以为‘只要自己声泪俱下的真情表演’,就一定能打动母亲的心,殊不知北条政子看着这个像摇尾狗一样乞怜的儿子,再联想到他那英雄一世的父亲,深深地为自己和死去的丈夫而感到伤心难过。在那一刻,她打从心底里就瞧不起这个亲生逆子,更加痛恨逆子勾结丈夫生前的死对头来谋取丈夫一手创下的基业。她在心中默念:“夫君,你在天有灵,请原谅‘我要做的事’。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一世的威名不至受损。” 

 

结果源赖家被勒令服毒自尽,局面才一度平稳下来。但好景不长,在讨逆战斗中立了大功的北条时政,竟然也想夺了镰仓幕府的政权,并改立北条的名号。这位看似慈祥的外祖父心存歹计,竟派人暗杀了自己的亲外孙赖实朝,然后引军直逼镰仓幕府的核心,发动军事政变!北条政子闻讯后大怒,她是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丈夫的霸业,包括她自己的父亲。于是她顾不上丧子之痛,就立即起兵讨伐亲父北条时政。一个月后就剿灭了叛军,并将北条时政放逐回伊豆,勒令不准回来否则就杀无赦,同时还派出眼线监视他在岛上的一举一动。

 

这一场果断而漂亮的围剿战,使北条政子的威望大增。可是那时她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她的两个可以继承镰仓幕府大位的儿子都已死去,再无继承人能扛起丈夫的大业。但谁都没想到,她果断做出了一个决定,在政敌们惊讶的眼光中亲自挑起了镰仓幕府的统治权,并于次年用武力迫使后鸟羽天皇承认她的幕府女将军地位。 

 

1225年,北条政子因操劳过度而一病不振,于七月身逝。在她十多年的统治下,镰仓幕府非但没有衰败反而繁荣强盛。她穷其一生的努力,终于保住了丈夫打下的那份基业。 虽然后世的史学家对她的厉辣手段‘有过种种非议’,但就她对丈夫数十年如一日的爱情,以及拼尽全力维护爱人打下的江山这两点来讲,专情女皇这一词则非北条政子莫属。

 

}

劫魔自己并不熟悉日本历史而无从插嘴, 所以只能乖乖坐在那儿低头阅读着北条政子的史籍。

 

而我继续对这部作品发表评论,

“据历史记载, 北条政子为源赖朝产下两子, 大儿子源赖家与二儿子源实朝。源赖家继承了将军的头衔后竟勾结外族窝里反, 最后落得个被北条赐死的结局。再后来源实朝被扶持为新的将军统治幕府。不过再看了这部演歌的资料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了,我隐隐的感觉到她似乎还有第三个儿子。”

 

说完,我品尝着咖啡,默默等待两位女生消化茶几上那铺满着的材料。毕竟俺自己也是花了不少时间去收集来的,那个量确实很大。

 

大概20分钟后,亚也终于读完了那份演歌的简介,便随口问道,

 “你是指戏中的角色有所暗示嘛?”

 

“看完了简介后,你有什么感触?”

 

“戏中主要还是描述了北条丧夫后内心的痛苦,以及在庵内担忧丈夫的基业, 不过这些与正史并无矛盾。整部戏唯一提及到赤桥清子的就是第五场, 她与家臣之子广赖河长私会时被北条发现了。赤桥清子之后被勒令赐死, 而广赖河长则被囚禁在了雷廷寺内。待到第二年,当广赖河长得知赤桥已死后就削发为僧,法号大河, 开始云游四方,而再后面就没有他们的戏份了。”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亚也歪头想了想,微微摇头。

 

我默默掏出了支烟,笑着解释起来,

 “以你了解正史里的北条政子, 假如没看过这部戏, 就光从她本人的道德观和平时处事的方式来分析,你认为她会怎么处理自己的贴身尼裨与家臣之子私会一事呢?”

 

“北条政子是非常注重道义礼节的传统女人, 应该是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眼皮下的,所以我认为她会选择秘密处死赤桥和广濑。”

这次亚也回答的口气中显得颇为坚定。

 

“可这部戏里,她只处死了赤桥清子, 却将广赖河长囚禁了,这实际上是间接救了广濑河长一命。因为这事假如传进了幕府, 在家臣的逼威下, 那个没用的长子源赖家是根本保不住他的, 所以那时即便北条不想处死他也不行了。” 

 

亚也听罢先是点头,然后又皱起眉问道,

 “虽然没错,可是你想说明什么?”

 

“我就在想,北条政子为什么会要极力保一位家臣之子呢?这不符合她的人设啊,她本身也不是位宅心仁厚的主公, 历史上被她处死的家臣可不在少数,你不觉得这个行为和历史中的北条不太一样吗?”

 

“嗯,好像是有点奇怪。但即便如此,那所以呢?”

 

“所以我又要假设了: 如果这段野史并不是凭空捏造无中生有的话, 那么对于我的质疑最好的解释便是,广赖河长和北条政子有着血缘关系,甚至还是直系的!”

 

“你的假设有点过了,你是在指北条政子和广濑河长之间是母子关系嘛?这个猜测可是一点依据都没有啊!”

劫魔似乎已经看完了正史部分, 又来质疑我了。@_@

 

“这假设目前确实没什么证据支撑, 不过我迟些时候会找一个牛人佐证它的真伪。”

我带着自信的口吻回道,顺带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亚也放下手中的资料, 锁紧着眉头提出质疑,

 “但我还是不明白,就算赤桥清子是那位瑞典皇宫的侍女, 就算广赖河长是北条政子的第三个儿子,可这些与小衣翻译的诗中那个RISHIRI岛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演歌中提供的信息,最多也只能证明里希里是在日本被处死, 以及广赖河长随后就出家为僧。”

 

“这正是我要说的重点!”

我放下了茶杯肃然说道,

 “亚也,你翻至演歌材料的最后一页,最下面有一段注释,请读下我用红笔画出的那行。”

 

“大河法师,民间又被称颂为大河长。因为他原名氏中含有‘长’字, 暗示着河川之首的隐意。传说拥有超凡的预知力, 能降魔除妖 医治百病。”

 

读到这,我抬手让亚也停住, 然后意味深长的叹道,

 “原来大河长真有此人。”

 

“大河长是谁? 这人与RISHIRI有什么关系?”

劫魔观察到了我脸上的微表情变化,就急忙问道。 

 

“川岛芳子曾在东郡就借着大河长的轶事来蛊惑当地民心, 掩盖她在那儿偷运实验品的罪行。 而且, 小雪跟我提过不下一次关于大河长的传说了,似乎在他们东郡那边流传了很久。我记得小雪说过,从战国初期前,也就是北条年代,东郡就有此传闻, 并一代代流传至今。你现在把这个时间与广濑河长出家的时间对照一下,是不是正好吻合?”

“难道你是想说。。。。。。广赖河长削发之后去了RISHIRI岛,因为思念赤桥清子, 就以她的名字命名该岛嘛?”

看亚也的表情好像是蛮赞同我的假设的,还不住地点头示意。

 

而一旁的劫魔又来刷存在感了,只不过这一次的提醒倒颇为重要。

 “但这个假设必须要有两个前提才行。 一,赤桥清子就是那个瑞典宫女recibi。 二,这部演歌的内容必须是历史。”

 

“那是自然, 我明天就会去求证!” 

我朝她俩自信一笑。

 

“川添, 真的很佩服你, 能在短短一下午就铺开了这么多重要的线索!”

听到亚也的称赞, 我立刻就心花怒放起来:“拜托拜托,你多说几句,我还没听够呢!”

 

“我也是。”

 (诶,是我听错了吗,连师姐都在旁边佩服起我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嘿嘿嘿!)

 “不过,最让我佩服的,是‘你究竟是如何’将赤桥清子与Receibi连系在了一起, 这可不容易啊!”

 

听罢,我挤出一丝尴尬, 低声喃喃说道,

 “其实将那两人连在一起的并不是我, 而是写这份演歌材料的人, 石田光教授。”

 

“啊?不是你原创的啊!”

(卧嚓,你够了哦,那也是我找的, 别眼红我比你聪敏!)

 

我没有理会她, 站起身看了下挂钟,已经凌晨3点了,于是伸了伸懒腰道,

 “今天中午,我想去拜访一下他的府邸, 请他帮咱们厘清在推导赤桥清子线索中所产生的疑惑。还有,就是赤桥清子的身世之谜,对我们来讲还需要专家来最后确认。”

 

“嗯,你们赶快休息吧。”

说完亚也就站起身,正要准备叫醒小衣时, 我们在场所有人同时看见她的脸颊滑落下了滴眼泪, 嘴中嘀咕着什么。。。。。。

 

劫魔轻声跟亚也说道,

 “你去听下,她在嘟囔什么呢。”

 

亚也走过去蹲下了身,过了片刻后抬头回道,

 “她在说,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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