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 24-3(影子议会-上)
我摸了摸下巴,瞅着浓密的胡渣朝镜子旁的劫魔满意的笑道,
“这次不得不由衷的夸奖你了,你丫真强!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我整成了另一个人了。 欸,倒不如以后你就开家整容中心吧,保证赚死你。下半辈子你可以提早十年退休躺着当富婆了!嘿嘿嘿。。。。。。”
“我可没你这么市侩,就想着钱!要不是为了你待会去拜访专家, 我才懒得上这份心呢!喂,这次你打算一个人去嘛?”
我摇了摇头回道 “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的,得带个人过去帮我才行。”
“不早说,那我去准备一下!”
听罢我转身叫住了她 “唉,不是你啦。。。。。。这次我打算带亚也去。”
“欸?为什么啊?” 她说这话时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 可语气中能听的出多少还是带了些惊讶和嫉妒的。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子后,耐心地解释道,
“你别乱想!这次我过去教授那边是真的需要一个懂点历史的助手帮忙的,而亚也比你熟悉日本历史,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带你。何况今天我可是以世界历史协会学术月刊的记者身份去做采访的, 这肚子里不能一点墨水都没有啊,万一当中我要出了什么差错, 至少还有个亚也能帮我填坑,你说是吧?”
这回劫魔被俺的话打了一鼻子灰, 竟找不到半句反驳的理由。在看到她流露出无奈的眼神时, 我忽然间有点想笑了,就觉得很讽刺,纵使她拥有超强魔力, 但也有不及凡人的时候。
于是她很少有的撅了下嘴,不情愿地把一袋资料丢到桌上,跟着不冷不热地嘀咕着,
“材料与证件全在这了,出门别忘了带!”
说罢就转身要甩门离去。
“等下!”
我叫住了她,并拿出了一张折好的打印纸,
“帮个忙吧,下午一点带小衣去看下医生,地址和那个医生的资料都在上面了。”
她看了我一眼,接过那张纸后随口问道,
“怎么了,小衣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 检查着资料袋里的材料。
“没有,那是位心理咨询医生。”
“心理医生?”
劫魔带着诧异的脸色沉声问道,
“她现在这样的状况能看医生嘛,我就怕会有反效果。”
我叹了口气 ,
“先去试试吧,有你在,即便真的有些反效果相信也不会出现太大的破坏力。说不定那医生还找出隐藏的原因呢。”
这通暗夸让师姐原本不悦的心情有了些好转。其实我暗自察觉到,俺这位师姐内心深处,是需要被别人认可的,尤其是来自自己的上级和队友的肯定。她不怕吃苦,也不怕牺牲自己,就怕被认为没有用了,就听她口气明显好转。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带小衣去。我倒要看看那医生行不行。”
然后话锋一转,喃喃说道,
“话说,假如心魔在这儿, 他就可以出手帮小衣恢复记忆。”
“但他现在不在啊,面对现实吧。总之拜托了,师姐!”
就在这时,亚也开门进来了。
我见状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送完萤子啦!”
亚也微笑着回道,
“嗯!那我先去上班去了。”
“等等!”
我赶忙叫住了准备回卧室换装的她。
“还有事嘛?”
“这样的,仓子今天会帮你请一天假,待会和我一起去拜访石田光教授吧。”
听罢,亚也先是楞了会,然后再指了指自己放慢声调反问道,
“我和你去? 这合适吗?”
“当然合适啦!川添明可是指明要你去的哦, 你就别辜负他的好意啦! 对吧,川添哥哥?”
劫魔白了我一眼,我赶紧干咳几声装作没听见。
师姐转头再跟哑野轻声道,
“去我那边吧, 你和我身材差不多,给你挑一件正式点的套装。”
“说的没错, 我们都要穿正装,我也得挑套西装才行。你打算挑什么颜色的,我去配合一下。”
然后客厅内就响彻着一阵尬笑。-_-|||
此刻除了傻笑之外,我也找不到一个回嘴的方式了。
(唉,真是败给她了呢!)
。。。。。。
在车上, 我向亚也介绍起了这次任务:
“我查了石田光教授的背景, 他曾是庆应大学日本历史系的系主任, 去年夏天刚刚退休的。这位专家曾在不同的世界历史周刊发表过众多历史学术论文, 在历史界具有颇高的知名度。他主要研究的课题有两块,古代的部分集中在镰仓幕府时代, 而第二块就是二战时期的日本政治史。这个资料袋中有他近期研究课题的简介,你快速游览一下,免得待会被问到时,万一一问三不知的我们就很被动了!”
“嗯,我这就看一下。”
说罢就接过了文件袋开始翻看起简介来。
“还有, 我今天的身份是世界历史协会学术月刊的资深记者,我的名字叫小田明庆, 你是我的助手米仓加奈,这些记住了嘛?”
她一边点头一边阅读,并没有受到干扰,果然心细的女生是可以一心多用的,而这一点我反而比较欠缺。
就这样,车内安静了快半个小时, 她忽然间问了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川添, 这位教授并不老啊, 才47岁而已,这么早就退休了嘛?”
“欸,是吗?”
我整个早上都在恶补他的研究课题, 对他的年龄与背景却没认真推敲过。
“看简历上的介绍他是1969年出生的。”
亚也将资料拿到我的左眼旁, 我就趁着红绿灯时瞄了眼她指的位置, 旁边还附有他的近照。在确认过后这心里就觉得怪怪的:他看上去似乎比真实年龄还要年轻啊!
不过暂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于是就回道,
“也许是他自己想早些退休,好专心研究课题吧~”
“嗯,或许吧。”
“待会儿万一我出了什么错, 你可记得要帮我圆下场哦。”
“我的历史也很菜的, 你别太过依赖我啊,说不定。。。。。。”
她忽然呆望着我,然后关心道,
“川添,怎么你额头上这么多汗啊,是紧张吗?”
我尴尬的挤出了丝笑容,
“我,我其实最害怕见教授了。”
(自己在大学时,每次去教授那儿都会碰一鼻子灰的, 所以就有了下意识的反应了。)
。。。。。。
一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大宫市郊 山腰间,一处带有浓厚江户时代气息的古宅前。
隔着车内的挡风玻璃,我默默观望着眼前这座豪宅,其气派与规模都不禁让我心中一惊:
好家伙,看着这宅院的排场,这位教授身家过亿应该是大概率的!无论是院落的格局与架构,乃至精细到木漆的颜色全都是古董级, 甚至有可能就是江户时期建造的!
难不成是这位祖上传下来的?
“川添, 为什么偏偏选今天来采访, 万一他没空怎么办?”
我嘴角一扬向她轻声回道,
“我在他的私人部落格看到他今天行程, 正好中午会有两位世界历史协会学术月刊的记者采访他, 然后我查到了那个月刊的电话, 就索性扮成石田教授的助理通知他们取消采访。所以现在我们可以无后顾之忧,大大方方的进去套资料。”
亚也忍住笑意, 低声回了一句,
“知道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坏事呢。”
我微笑点了下头,然后再看看表, 向她比了个thumb-up,
“你跟着我,以后还会有很多坏事要做呢。。。。。。时间到了, 咱们进去吧!”
我和亚也挂上记者证后开门下车了。她在钻出车门时,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我也同时打了下喷嚏,我们在对望后就噗哧笑出了声来。
今天本来就特别得湿冷, 再加上一阵晨雨后, 山上的温度就下降了更多。可我此刻内心却是暖洋洋的,甚至还有些暗爽。不知不觉中俺已经和女神之间有了默契, 而且这种默契是独一无二的,不曾在其他人身上有过!
。。。。。。
按下门铃后不久,我们被一名身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的管家领进幽深的竹林小道,他边走边向后面吩咐着,
“老爷让你们先到书房等候,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会过来。。。。。这里很大, 请跟紧点。”
“明白,打搅你们了。”
我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前应道。
踩在石子小径上, 它宛如一条盘旋曲折的白色绸带,缠绕在翡翠般的花林丛中,而我们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望着身旁高雅奇异的园林,脸上都不由自主地表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诧异神情,但我们却不敢驻足观赏,紧跟在管家身后。亚也一路上不断吐着白气,而我一路走 一路环顾着宅院周围的环境,心中不由感慨着:
我嘞个去,这占地应该不小于五六百顷了!就这面积在日本这种狭长的岛国上绝对算的上是宫殿级别的,而一位普通的大学教授拥有如此豪华的住所, 看来他祖上确实不简单呢, 竟留下这么大间房子给他。这就好比在北京,有人继承了祖上留下的一套面积有半个紫禁城那么大的四合院,这得是什么样的王者感觉啊!@_@|||
在进了书房的那霎,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面积之大自不必多说了,有钱人就爱先显摆书房,反正在我看来,富人有了钱就希望文化层面也能被世人所膜拜,书房就成了他们对外施展钞能力的文化橱窗了。咱有一句说一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至少比我现在所住的公寓要大上十倍有余。它格局与摆设都可谓古色古香,我完全看不到一件现代产品混于其中,而最惹人醒目的就是,雪白的木壁上整齐挂着不同时期各大书法家的字样。由于没摆设任何过大的家俱,所以显得这间屋子极为空荡,就仿佛此刻身处在间篮球场内,要是我再喊上一嗓子,怕不会有回声响起呢!
光滑锃亮的竹板所铺设的地板中央,置着一张米黄色案台,而在它前后各放了两块座布团。书案上也十分整洁,除了摆放一支烛台和几张白色萱纸外, 案台边就落着一打整齐的文件。
等男管家引完路后就悄然退下, 随即换上了一位年纪较大的妇人推开了侧门。就见她入门进来时,身影略显的佝偻,顶着一头灰白色的岛田发髻,估摸她的年龄应该有六十出头,穿着深蓝色和服端着两杯热茶蹒跚进来,看上去颇有些吃力。于是我赶忙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茶具。
“婆婆,这些我来做就行了。”
“婆婆很老吗?给我!”
她喝斥完,用力从我手中夺过茶盘,这个举动让我顿然呆立在了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老婆婆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案台上, 溢出了不少茶水,同时她还不忘转身恶狠狠地丢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 真是一点家教都没!”
瞬间我和亚也就感觉到被暴击了数万下,无奈间只好尴尬地付之一笑。
而就在她要出门穿鞋时,不小心被门槛绊到,身子向前一个踉跄。亚也见后急忙上前扶住了她,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彻底激怒了我。这老妇竟粗鲁地将哑野推倒在地, 完事后嘴中还恶毒的嚷着,
“我还没死呢,滚到一边去, 不用你扶!”
听罢,我这怒火可就愈发不可收拾了,心中不禁暗自骂道,
你大爷嘞,别仗着自己是老人我就会对你无下限地谦让了!
虽然很想就这么冲上前,对着她那张纵横沟壑的老脸开喷国骂,但很快我的理性就恢复,硬生生将这股子冲动给按了下去。
等她推门离去后,我背脊犹然窜起了一阵阴风,不禁轻轻咽了下口水。
其实,刚才我对那位老妇的印象除了她言语恶毒、举止粗暴外, 便是那双没有眼珠只剩眼白的乳白色邪眼,实在是太过渗人了!此刻我再回想,猛然间就觉得一股恐惧感像巨石般压在了心头,让人瞬间喘不过气来。而且我隐隐间有种直觉,她是看得见我们的!因为就在她推门要出去的那刹,我的余光偷望到那双眼睛正朝向我们这边望来,下意识告诉我,那一双白眼在那一刻正观察着我们的反应。
“怎么样,你还好吧?”
我扶着亚也焦急地问道。
“没事,你别紧张!不过那老婆婆的力气真的好大哦。”
她扶着我的手臂撑起身子,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真是个怪人,也不知道我们惹到她什么了!”
我当然是很不爽啦, 没有哑野那么大肚量,此刻俺的口气像极了一个受气的小妇人,
“我看她准是刚才受了什么刺激, 来找我们撒气呢。。。。。。来,过去那儿坐。”
亚也就这样一瘸一拐被我搀扶到了座垫。我看到她拖着右脚,盲猜右脚踝应该是扭到了,于是等她坐下后就赶紧替她按摩了起来。
“这里真的好大哦。”
我轻声应了一声, 然后脱去她袜子,再托起右脚。就见她的脚踝处略微红肿, 不由地心中一紧。
“很疼吧?”
“还好~ ”
话音还未落下,她就轻声啊了一声。
“对不起!我太过用力了,不过你得忍着点, 这方法挺管用的。”
无奈此刻我手上没有药膏或跌打酒, 也只能拼命的靠手动去搓散淤血。
看她脸上变化的微表情,我猜应该很痛,她一直抓着我的左手, 越抓越紧。
不知不觉间,我手心渗出了汗水, 忽然我意识到这竟然是俺第一次接触到她的纤手。她手真的好温暖 好柔滑,而与此同时我脸庞有些发烫,心跳骤然加快,总之身体的各个零部件都感到不那么自然。
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似的, 只有我和她存在于这个空间了。 在这一刻,一切都那么的安静, 以至于我可以清楚地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我和她无意间对望了一眼,然后竟非常默契的、我俩的脸颊同时泛起红晕。
(虹 对不起,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俺实在是控制不住呢。)
就这样尴尬了几分钟, 期间我不停的搓拿着她脚踝,暗红色的淤血正逐渐散开,直到她开口小声说道,
“谢谢,已经不痛了。”
我应了一声后,赶忙替她穿正袜子, 然后就坐直, 眼睛开始漫无目的的向屋内乱飘着,这一刻的气氛就甭提多尴尬了。
“川添~”
“有!”
我急忙回道。
“那是什么?”
“诶,什么什么?”
(唉, 俺恐怕是又失态了,我很少这样不知所措的, 可对着亚也竟然连自己说什么都不明白了。。。。。。)
“台上的!”
她指了指案台, 我猜她是想找些话题试图缓解尴尬吧。
“哦!” 我轻声吐出了一口浊气, 调整情绪后起身挪步,朝亚也指着的那落文件一探究竟。
就见头一页的格式很像我硕士论文的首页,上面写着:
{
石田善之自传
— 记利田内阁的兴起
原著:河本切让。
}
“看上去像是篇论文啊。。。。。。嗨,还以为是石田教授的研究课题呢, 看来应该是他收集来的资料吧,我猜有可能他又要出新书了~”
正说着,屏障门突然就推开,我猜应该是主角登场了,于是赶紧爬回去坐正。
等主人映入我眼帘,我偷偷这么定睛一看便愣住了。
只见进来之人,一头白发下生着一张刚刚四十出头的脸, 圆框黑边的眼镜下是一双疲倦的双眼和略大的眼袋。身穿浅灰色的传统和服,腰间插了一柄折扇。但就是这样的中年人却拄着根拐杖,蹒跚步履时尽显老态龙钟,所以我对他的评价此刻就一句:年龄与状态极为不配
再一堆繁文缛节后, 仆人与助手就退下。此刻书房就剩下了我们与教授,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我清了清喉咙正色道,
“石田教授近期所发表的论文,《由民间演歌’观日本幕府的兴衰》,着实是在日本幕府的历史研究课题上,开启了一个新的尝试与挑战。‘往往民间流传的艺术作品中会暗藏玄机,其背后可能就是某些不为人知的重要历史节点’。这一句是您在这篇论文的前言所写的,不知您为何会这么认为?”
老教授摘下眼镜,一脸和蔼之色呵呵笑道,
“那是因为很多学者并不认为所谓正史就是事实,毕竟历朝历代, 对于统治者来讲修史是一个过滤工作,它是用来控制民心的政治工具。而历史本身的真像对执政者并不重要, 反倒是怎么留住对他们的政权有利的字句,再被世人所知晓,从而传承给下一代才是正史存在的原因。所以想要真正了解并研究历史的谜团,就要先摘下有色眼镜,摒弃所谓正史的影响,再像拼图那样一块块砌出真像。”
(哇,这番话绝对称得上明言啊,说得没错!历史在政治家的手里就是个控制民心的工具,所谓的正史就是当权者为巩固自己的政权而筛选出对自己统治有利的秽史罢了。)
“拜读过‘您这篇论文中其中的一段后我就深有体会了。”
“诶,是哪一段啊?”
(听的出老石田对这篇论文很满意的。学者就是这样,当找到了知音那话匣子就被打开了,你再想让他闭嘴都难了,而这也恰恰是我事先想好的策略。)
于是我快速的整理了一下线索,决定不兜弯了,直接单刀直入进主题。
“是关于演歌清寺中的一个角色: 赤桥清子, 您为何会把这个人物与receibi联系在了一起?”
但他听后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原以为他的话匣打开了,应该会对我们畅所欲言的,却没想到他竟一脸诧异, 这神情好像在暗示我不应该问这问题!
“里面有那么多例子, 为什么偏偏选这部演歌, 而且还着重于一个不起眼的配角上?”
他漫不经心的敲着烟斗,忽然语调一提沉声斥道,
“关于这个问题, 我不想做任何回答。对不起, 今天的采访恕我不能继续下去了,你们回去吧!”
亚也见状立刻打起了圆场来,
“对不起教授,其实,其实我们今天来这里除了采访外还有一个私人原因。。。。。。”
亚也微微暼了我一眼,眼神在暗示她想冒个险。
“这位小田明庆的祖上与赤桥清子有着关联, 他这次接下采访的私人原因,就是他本身也在做赤桥清子的家谱研究, 而这个家谱对于小田前辈的家室极其重要。所以希望教授能够施以援助, 真的拜托您了!”
亚也随即深深一个俯首。
跟着戏剧性的变化便发生了。本来几乎就要下驱客令的石田教授, 在听完亚也的一席话后这脸上明显有了微恙。他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来,而我一看事情有了转机后,顺势也跟着深深一拜, 开始入戏般装着很感激的语气恳求道,
“还望教授能够帮我, 全日本也只有您在做赤桥清子的课题,所以拜托先生了!”
半分钟后, 石田带着丝疑惑的问道,
“你祖先真的与赤桥清子有联系?”
(既然亚也已帮我找到了敲开石田之口的工具, 那我就得好好善用俺的家族历史了。)
“不瞒您说, 其实我的祖先。。。。。。并不是日本人,而是瑞典的。。。。。。”
(哇嚓,卡壳了!这我要编什么啊?)
而就在我顿语之际,对面传来一句迫不及待的质问,
“卡尔森家族?”
教授说这话时,眼神带着很强烈的疑虑,就好像完全不敢相信我会有这层身份。他眼光瞬间就充满了愉悦甚至还有些近似疯狂,感觉就像困于黑夜许久,忽然寻到了光明似的。
(谢啦老石,我还正愁要编什么名呢、 您就给我送来了。)
“教授果然熟知Receibi, 连和她有关联的家族都如此了解,让人佩服!” (这马屁如何啊,您老可以顺竿爬了、、、、、、)
“你祖先真是卡尔森家氏?”
他见我微微点头又追问了一句,
“可你自己又为何在日本呢?”
教授这样不停的质疑,反而更加提起了我的兴趣。因为他越是谨慎, 反复确认我是不是卡尔森家族的,就说明卡尔森这个方向找对了,它就是我要深挖Receibi的切入点!
“详细的资料我知道的还不多, 祖母在临去世前只交代过我们家的祖先就是卡尔森氏,让我们要谨记,并对外保密不可乱传。”
教授听后那眼神就像见到宝藏似的、突然抓紧我的双手激动道,
“那么你的祖母有没有提及过卡尔森族氏拥有着潜意识的超能力呢?就比如。。。。。。非凡人持有的特异功能?”
我脑筋随即一动, 跟着立刻点头回答,
“有的,其实呢。。。。。。”
我开始进入表演模式, 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之色,
“我们家族的人至今都还有着这个能力,包括我!”
“难道。。。。。。你是说你也有超能力嘛?”
教授听后那激动地‘几乎就要从坐垫上弹起来了’,喊声响彻于书房内。
我颔首抬起了右掌, 跟着稍稍集中了一下意志, 就见掌边隐隐闪烁一道淡蓝色的光晕~
这通小小的装逼让教授颤抖着摘下了眼镜,瞠目结舌死死盯着我的右臂。他表情就像刚刚吸食过某种致幻剂,处于无自我的癫狂状态。
这就是我的决定,于其还要花个十几分钟去解释俺为啥没了超能力,还不如露两手来的爽快,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能彻底让这位教授信服,之后不会再质疑我是不是个冒牌货了。
就连一旁的亚也都不可置疑的凝望着我,或许她忘了那晚雨夜我悄悄用魔力解决那个尾随杀手的事,又或许她根本没有看到我出手,以为对方是饮弹自尽的。
此刻她心中可能在想:我到底是什么身份?肯定不会是卡尔森氏的,也许川添明也是个假名,他真实的身份会不会是虹的手下呢?这样就解释通了,既然虹是病魔,那他的手下一定也会有些魔力傍身的吧~
忽然我一个伸手、朝墙壁上的书法隔空挥去,只听‘Biu一声’的科幻音掠过,其中一张临摹就瞬间被气化了,如魔术般消失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留下的只有空气中飘散着的丝丝青烟,现场就连一粒碳渣都不剩。
“果然啊~ 你果然是拉姆斯图-卡尔森的后裔!”
他狂笑过后,竟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带着信徒膜拜神灵的敬畏口吻,狂喊了起来,
“没想到,真没想到影子议会祖先的后人竟然光临了寒舍,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震撼的了!”
石田教授此时此刻已和刚刚进来时判若两人,完全不顾‘学者大家’的形象了,那激动的神态溢于言表。
“影子议会?”
我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并偷望了眼一旁亚也, 眼神传递着一个讯息:这次有可能会有意外收获呢,他也许‘真的知道’里希里背后的秘密!
教授过了好久才平复了情绪,竟没忘记我提出的问题并微微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了个老烟斗,我见状连忙起身‘替他点燃后追问道,
“何谓影子议会? 它与我祖母所提及的丽斯里有关吗?其实。。。。。。今天过来, 我们就是想知道丽斯里和我祖先卡尔森之间有没有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 为何丽斯里被皇后秘密处死的10年后, 在日本的清寺会出现一位与她长相极为相似,带有浓郁西方面相的赤桥清子。这两件事背后有没有直接关联?”
教授吸了口烟斗,深深叹息后才娓娓道来,
“影子议会、不过是史学家给它的一个昵称罢了,本身它并没有官名。因为这个团体从来就没有公开亮相过, 但却像影子般、跟随并把控着日本的历史一直走到了今日。在这团体中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而秘密的背后足以颠覆整个日本皇室, 乃至日本的历史!”
(哇,好壮观的开场白啊!可以颠覆整个日本皇室与历史, 光这几个字, 便足以调起我所有的好奇心了。)
我颔首以待,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态。
“你知道丽斯里的姓氏吗?”
教授话锋一转,口气随后就有了180度的转变。 我看的出,此刻他对我们已没有了防范之心,终于可以进入深水区了!
(让我想想啊、、、、、、要是没记错,这一块昨天我是做了些功课的,据瑞典国史网上的记载, Receibi这个姓氏是没有被记录的。)
我微微摇头,而教授并未流露任何失望之色、反而耐心的继续道,
“和你祖先的姓氏一样, 全名是Receibila Karlsson。 所以、你问我她和你们家族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关系了: 她本人就是Karlsson家族的一员!”
说罢他从书台下端‘拿出了一份‘看似很旧并泛黄的瑞典文献。上面画着一棵盘根交错的族谱树, 而其中一个节点被红笔所圈。在它的旁边有个小小的标注,正是上面所提及的Recibila Karlsson。
亚也接过了这张关系树, 而我继续听着教授介绍Receibi的历史’。
“Receibi的真实名字后有一个拉字的尾缀音,知道其背后的意思嘛?”
“您请说。”
“在瑞典古文中, 后面有la的尾缀代表着阴性, 暗示灵魂,或肉体已献给了黑暗的魔鬼。所以被当权者赐予了拉字音,便是公开这个家族代表着魔鬼的势力了。而在历史上,被‘维京福而孔国王赐予邪恶家族的一共有12个, 其中一个就是你的祖先,卡尔森氏!”
亚也听罢,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将资料放回了案台,
“虽然我不懂瑞典文, 但是看家族树的姓名标示, 所有女性的名字后确实都加了la的尾缀, 而男性的后面好像是sio。”
教授面带欣慰的望着她,不停点头赞许道,
“这位小姐的‘洞察力’很敏锐啊。。。。。。la在古瑞典文中是巫婆的意思,而sio则代表邪恶的魔咒!”
(谢谢夸奖, 她就是我的女神!^-^)
“那我就不明白了, 为何一个被赐予邪恶家族的后人, 可以进入皇宫去当仕女呢? 难道是皇宫内有人被收买了,抑或背后的统治者故意为之?”
教授朝我淡然一笑, 并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往往被赐予邪恶之称的家族或部落,基本上是当政者认为有敌对‘或政治威胁的势力而被莫须有灌名的。可是卡尔森氏却有点不同, 他们却真的拥有邪恶的超能力,而并非完全出于政治目的。”
“卡尔森家族,应该是这个地球上最古老的部落之一了!没有具体文献记载他们形成民族的起始点,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现今的状况,唯一有过记录,就是在福而孔时期他们居住在高德兰岛(Gotland),与世隔绝。当时的高德兰并未纳入福而孔王国的版图,后来这个部落偶然间传进了王宫,据传闻王宫从那时起‘就出现了数位卡尔森氏的巫师,他们专门替国王占卜献计。
福而孔王国的第二任国君,瓦尔德一世,又称瓦尔德马登基后不久,立了一名外籍的王妃。这名女子来自奥地曼族, 他们居住在现今的奥兰岛(Oland),她的部族统治人,桑德-奥地曼就垂涎于卡尔森部落所居住的高德兰,所以借自己的女儿被召选为王妃之际,筹划起了吞并计划。”
说着教授一个摊手,示意我们先品茶,我和亚也颔首致谢。
待我喝了口茶后,又轻声问道,
“我猜想、这位奥地曼族长应该会借女儿之嘴,来挑拨卡尔森与福而孔国之间的关系, 再利用朝廷势力迁灭卡尔森,从而分到高德兰的土地吧。”
“你说的没有错,不过并不是全部。瓦尔德一世很宠幸这个妃子, 对她言听计从。所以曾三次御架亲征高德兰,兵力都是卡尔森部的数十倍之多。 但讽刺的是,他的军队却连岛都无法登陆, 几乎都是全军覆没于海上, 成为了福而孔王朝史上的一大耻。你们知道这背后是什么原因嘛?”
教授说罢,刻意望了眼我的手臂, 我这才知道其中缘由,默默点头。
“而这些又是不能写入正史内的, 所以流传至今的文献中只略微提及1240年春,他召集4万大军攻占了那座空岛而已。”
“空岛? 难道瓦尔德攻打前、卡尔森族就已经撤离, 只留给他一座空城?”
亚也问了我正想提的问题。
可是教授却摇摇头、然后意味深长的回道,
“不是撤离, 而是消失!”
“消失? 是指整个部族嘛?”
我惊讶之余,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教授, 坐等他给出答案。
在拥有强大魔力的加持下,几乎可以说稳操胜券了, 俺实在没法理解这帮人最后竟选择了弃城而逃,这个就很不科学了。
“在1240年前瓦尔德一共对高德兰实施过三次大规模进攻,但全都是铩羽而归。于是他心中放弃了攻打高德兰的决心, 甚至开始对卡尔森人有了畏惧之心,这对于高傲且骁勇善战的维京人来说可谓是破天荒‘绝无仅有的。
在1240年春的某日、皇宫来了名神秘的巫师。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以及他的背景。坊间流传,他只会在深夜进宫面圣,白天根本找不到此人,就好像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然后,这名巫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游说瓦尔德与众大臣,撺掇他们必须要坚持攻打卡尔森部族,直至彻底将其赶出高德兰为止。
三个月后、 已经心死的瓦尔德马终于改变主意,决定在四月份再次披上战衣向卡尔森发起第三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波攻击。战役很快便打响, 从渡海到登陆只短短用了3日,所有兵士和战马毫无阻碍,奇迹般地顺利登上了高德兰岛。紧接着攻势如潮, 次日就兵临卡尔森部族的中心,瑞典的史书中称为‘天庭’。同样毫无悬念,夺取天庭之战也相当顺利, 眼看当日就要敲开天庭的城门。可以这么说,从跨海运兵,前滩登陆,到最后围城全部都是碾压式的大胜,就好像卡尔森部族被换了一批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前三次血性反抗。
可是、就在城门被攻破’大军准备凯旋进城之时, 一切都改变了。忽然一团巨型火焰从天而降,紧接着天庭内所有的人与物被瞬间点燃, 火势迅速蔓延,扩大至整个天庭都成为火海,这种灭世可不是凡人所能实现的。瓦尔德马见状大为惶恐、以为是北欧的天神在帮卡尔森惩罚入侵者,于是他令大军围城不动, 让天庭烧了整整三天三夜, 直至一切化为乌有。当瓦尔德的大军进城后, 他们发现了桩奇怪的现象,除了化为碳状的建筑物外竟然找不到半俱烧焦的尸骸。城内三千多卡尔森族人‘像是集体蒸发似的全部消失了,甚至连账内的家具,衣物等也不翼而飞。
次年、那位极力游说瓦尔德的神秘巫师和他的徒弟们、也悄然离开了福而孔王国,从此瓦尔德‘就再也没有大规模’对外用兵了。”
石田教授递过来打资料, 是当年他亲自在高德兰索、拍摄于卡尔森的天庭,音译为卡尔美林德的遗志。
我粗略游览了几页就传给了亚也,
“但正史里却说卡尔美林德被攻陷后, 是瓦尔德马下令焚烧屠城的。”
“一点都不意外,正史自然是从当时福而孔的朝廷立场出发而撰著的!难不成还要说这场战争没有分出胜负, 只不过是卡尔森人自己把城让出来的?
不管如何,有一点肯定,那就是现今高德兰的居民早已不是古老的卡尔森族后裔了,而如今的卡尔森姓氏也和这个部落没有任何关联!”
说罢、教授长叹一口浊气、意味深长的沉吟着,
“人类的主体文明在不断的进步,同时也毁掉了其他文明的旁支。这么看来,这个世界迟早都会统一成一个文明的。。。。。。。”
屋内沉静了好一会,我心中也在琢磨着‘教授这句警句,细想后不禁唏嘘起来。
“教授, 这张画中的女人是古卡尔森人吗?”
亚也突然打破安静,指着文献副本上的图轻声问道。
“嗯, 这个才是真正的卡尔森人。你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了,和我们普通世人是不一样的。传说其中碧蓝色的眼睛代表着善良,另一只红褐色的,则代表着贪婪。也就是这种特征, 才会被福而孔国王拿来做了文章,强行给他们扣上了‘邪恶之族’的名号。”
“诶,碧蓝色的眼睛?”
我回过神来,赶忙凑近亚也指着的画像。
画中是一名凝视着草原尽头的老妇人、一脸沧桑,神情似乎是在焦急等待家人的归来。而她的双眼确实如教授所说,一只是碧蓝色的。
我想看官们和我一样,最耐人寻味的就是:此特征也曾出现于东郡那里出来的人(如老巫婆、中村奈美、孤独、广末彩等)。他们眼睛与画中的老妇极为相似, 虽然另一只红褐色的眼睛特征并不明显, 但也略略呈现出‘与常人不太一样’的褐色。所以,俺有理由相信古老的卡尔森族人就是东郡人的祖先!
既然现在线索已经接上, 那么问题就更明了了: 我要知道到底卡尔森消失后去了哪儿, 是否到了里希里岛!
“卡尔森人不会就真的消失了吧? 教授,您手上还有没有更多的材料? 难道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了吗?”
教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如果所谓的正史就是事实, 那么你的家族那时就已随着那场大火退出了历史舞台。。。。。。”
说着他从桌案底下拿出了一张疑似古地图的画卷。
我一看他弯身拿东西就知道有下文, 欣喜若狂的赶忙替他清理桌面。 当地图铺开后,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基辅公国的疆域图。
“你们应该不会陌生,在同一时间段,发生在欧洲的基辅公国与神圣罗马帝国之间抗争的这段历史吧。”
(万幸啊,昨晚刚恶补过, 这历史还印在脑子里呢,要不然就糗大了!身为历史学术月刊的资深记者、如果连这段著名战役都不熟悉,那就等于被当众戳穿‘我们作假身份的事实,到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接着我和亚也互望一眼, 均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同时‘我心中也不禁暗道:
难不成卡尔森族在基辅公国的历史中留下了记录?不过从事件时间的顺序上观察,确实是前后脚且相差不远:1240年春瓦尔德占领高德兰,也是卡尔森消失于高德兰的时间,而冰原大战是发生在1242年。
于是我随口问道,
“教授的意思,是指卡尔森消失后‘移居到了基辅国嘛?”
“我不过是猜测而已, 目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辅证,这个课题也将是我随后要做的一项研究。”
“那。。。。。。您假设的依据又是根据什么呢?” 我追问道。
就见教授把烟斗熄灭后反问了我 , “你知道基辅公国的亚历山大捏夫斯基大公嘛?”
我点了下头, “就是他率领基辅军民成功抵御了神圣罗马帝国条顿军团的入侵。”
教授嘴角一扬,眼中浮现出了和蔼的光芒,
“那你们应该很熟悉那场最鲜为人知的冰原战役吧!”
(听教授的口气似乎是要考验我们,希望我们来概括一下战役,这时候可不能怂啊!)
于是我向亚也笑了笑,暗示她该上场了。
亚也当然领会了我的意思,就见她微微颔首,跟着神色毫无怯懦非常自信的回道,
“这场战役是亚历山大率领的3万步兵,与神圣罗马帝国的15万条顿铁骑之间所爆发的大规模阻击战,最后是以大公获胜而结束的,这也彻底击垮了神圣罗马帝国入侵基辅的决心,换来了长久的边境和平。据史籍记载,自1242年4月5日开始, 战役整整在楚德湖上打了一个月,双方死伤二十万,整个冰面都被血水染红,故史称冰原血战。”
“说的没错哟!不过姑娘讲的这些又是正史所记载的。 可你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段正史其实正被另一个版本的解释给推翻。”
我看教授故意停顿了,于是接过了话头想表现一下,
“您所讲的版本应该是指普洛莉亚夫-捏夫斯基密谋与罗马教廷里外合应,再将哥哥亚历山大骗至楚德湖;然后趁其不备在基辅夺权,断了哥哥的后路。如果这个版本能正常走下去的话,最终大公会因退路被断,以及兵力悬殊,被条顿大军全歼。版本中整个过程与正史记载的完全相悖,可最终的结局却令人匪夷所思,这其中最大的疑点便是缺失了触发结局反转的动机,无法解释:为何罗马教廷明明当初已经答应与弟弟一起推翻大公,却在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时,忽然间联手亚历山大反攻回了基辅。”
教授听完我的解释连连点头, 同时面上洋溢出欣慰与满足的笑容。
(我猜他应该听得很爽、感慨终于找到了知音人了。)
“经过十年的研究和查询, 我找到了两个版本的解释。
第一版提出1242年5月3日晚,教廷总司库费伦蒂诺在拉特兰宫秘密会见了一人, 随后就连夜派了名特使带着司库的诏书,快马求见垂垂老矣的绯特烈二世,目的是说服老国王让东线作战的条顿军团原地休整,最后的结果便是5月5日上演了全军戏剧性倒戈北上的荒诞结果。这份材料是出自诺森四世记典内的一段,虽然这份密诏的真本存于梵蒂冈的资料馆内至今没有公开,但根据教宗和枢机团接见使节的出入记录,那名神秘人确实有在拉特兰宫出现过数日,而他的出现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总之导致了教廷做出令人费解的决定。
第二个版本对象刚好相反, 是发生在弟弟普洛莉亚夫在夺取大权登基的第一日。同样是晚上,同样秘密接见了一位神秘人,然后第二日清晨他就已经不见踪影,有传闻当晚他早早就出城逃亡了。这个版本是写在普洛莉亚夫贴身副将的手札里,但一样没有指明被接见之人是谁。”
(提示:1241至1242年,罗马教廷出现了教座出缺,也就是教皇‘还没有选出‘的真空期,所有教皇的职责由教廷下的枢机团代管,而总司库相当于枢机团的首席,再教座出缺情况下他是专门负责教皇的常规事务的。)
我听得很投入, 亚也也是非常仔细的聆听,中途还掏出纸笔做了些小抄。
这时教授停下来问我们道,
“你们更相信哪个版本的解释? ”
亚也随即望了我一眼,这意思是让我来讲。而我考虑片刻后回复道,
“我是这么看的。首先,两个版本虽未被写入正史,但确实有被可靠之人,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了下来,所以真实性肯定比口口相传的坊间秘辛要来的可靠。
再来, 这两个解释虽然发生在不同的时间点,我粗粗算了下差不多有20天时差。而且对象也不同,但是它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和一个神秘人有关联。这个人的出现,使整套剧本没有再照原来的轨迹继续运行,反而是朝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前者在困敌一个月后倒戈, 后者已登上大公宝座后却弃之而逃。
站在整段历史的高度来观察,我感觉听上去虽是不同形式的两个版本, 但细想后却不难发现,这两个版本间并无冲突, 可以说是能够并存的,甚至它们还缺一不可!”
教授点头回应,
“继续说!”
“既然罗马教廷那边需要一个倒戈的理由, 普洛莉亚夫弃权而逃也需要一个理由, 那么这两个版本就可以看成一个统一的解释。同时游说两方来达成同一个目的并无不可,只不过现在的疑团也就转移到了那两个神秘人的身上。我感觉那两个神秘人是来自同一方,但又不是那三个利益方的。”
“利益方?”
亚也轻声问我。
“哦,我的意思是说,神秘人不是来自神圣罗马帝国、基辅公国、和教廷。”
亚也听后微微点头,似乎听懂了一些但又想不通这其中缘由,只能撑着头盯望着小抄。
这时教授忽然起身,
“等我一下, 我让你们看一件东西。”
我心里有预感、教授所指的东西应该就是解开神秘人的钥匙。
等教授出门后,亚也靠过来轻声问我,
“真的很难想象,有人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就能改变两方阵营的决策,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啊?”
我附上诡异一笑道。
“不知道呢,咱们且看看教授待会怎么回答吧、、、、、、来了!”
亚也赶紧坐回并直起身,刚好就在这时教授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卷画轴进来了。
然后他将画轴展开,平铺在台上感慨道,
“要是没有这幅画, 那个神秘之人永远不可能被后世所知晓。”
“这一幅是钢板画吧。”
亚也轻声问道。
“正是!以当时的艺术作品,主流多以岩石,浮雕,与钢板刻画为主。这个作品若以艺术成就来讲并不出名, 它的真品收藏在梵蒂冈的廷议资料内, 是不可能公布于世的。现在你们看的这幅自然乃复制品,是我高价从一位倒卖商那里购来,因为我主要用作历史研究,也就不用刻意追求真品了。”
由于本身钢板画的颜色对比就不强烈, 只着重了暖色系的渲染,再加上此画的画龄古老,钢板又明显老旧,这就使得‘画中的表面颜色黯淡, 所以我勉勉强强也就辨认出个大概:画的中央有一人身着大红袍头戴高冠,手执权杖,目测不是教宗就是红衣大主教。在他的旁边还有4人,服饰类似但明显官阶没有中间的高,他们仰头目视着中间的这位。
于是我向教授确认道,
“中间这位是教宗嘛?”
“不是教宗!你看他身穿红袍,手执权杖,这是枢机总务的服饰,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司库,这幅画所描绘的背景是1242年的教廷。那一年,策肋定四世去世,新的教宗还没有选出,故由司库费伦蒂诺代理教宗。”
亚也情不自禁说道,
“1242年, 这么巧!”
“还不止呢。这幅画的原名叫廷议04051242, 收藏于梵蒂冈的资料馆。历代的教宗所主持的廷议都会被画匠记录,就像现今的照片一样, 当作文献留档,而每一幅廷议的名称后缀代表记录的时间戳。最后四位为年份,头两位是日期,跟着的两位代表着月份, 所以这幅画所记录的日期便是1242年5月4日。”
“诶?1242年5月4日,那不就是教廷倒戈的前一日嘛!”
我听后惊呼了起来。
“没错!好了,现在请睁大你们的双眼,仔细看着画中右手边第二位。”
在教授的提醒下,我再定睛一看就发现端倪了。
就像刚才我所提到的,钢板画给我的感觉‘着重于暖色系的渲染;相反对于冷色系(例如蓝灰紫这些颜色)则会偏向褐色,主要目的是不让冷色调显得过于突兀。但画中右手边第二位仁兄的左眼却直接被染料渲染成碧蓝色,只要凑近仔细观察,反差就会特别明显。
“他眼睛怎么会。。。。。。难道他是卡尔森人!”
教授回答道,
“我查过那时期的教廷里所有的红衣主教与廷议教士,并没有一人的眼睛有这种特征!再加上我翻阅过资料室内所有画板的副本, 那人只出现过一次,正是你看到画中的那次。所以。。。。。。”
答案已呼之欲出了,就连亚也都一改常态激动的喊道。
“所以画中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人!”
而我,其实在刚才看到画中那人的蓝眼睛时就已经确定了答案。现在教廷这边的已锁定了,那么另外一个呢?
我赶紧追问道,
“既然罗马教廷这边的神秘人来自卡尔森族, 那普洛莉亚夫所遇到的人又会是谁?”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不妨说出来吧。”
我笑了笑继续道,
“我想他的背景理应是和卡尔森家族对立的。从教廷这边那人的操作分析,我的初步推断是,卡尔森族是有意在铲除普洛莉亚夫带领的叛乱势力,而那晚出现在基辅的人则是提早通知了他并帮他潜逃。如若不然城门攻破之际普洛莉亚夫的命运就会和他的手下一样,被当众正法!”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目前也无法解释。”
说着教授的脸上泛起丝困惑的神色,
“只不过、我手上全部资料都证实那名帮普洛莉亚夫的人就是。。。。。。”
教授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放慢节奏并压低声调的说道,
“来自卡尔森族!”
“啊?不可能吧、、、、、、”
我无法相信这个解释,不禁情绪激动了起来,
“这个不合理啊!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不就等于卡尔森族人自己搅和了自己的计划嘛!”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关于这一点不止是我,连另外一位研究古罗斯历史的资深史学家也得出相同的推论,所以我个人有了一个推测:卡尔森家族自从在高德兰岛消失后,就可能移居去了古罗斯。或许是在基辅,又或者隐居在其他公国,总之就在现今乌拉尔山以西,巴伦支海以南的那片土地上。”
教授说着递给我一本颇厚的硬壳书、上面全是俄文。我翻到扉页,有一张白发老者的近照,应该就是刚才提到与石田教授观点相同的那位资深学者了。虽然我是完全看不懂讲了些啥,但教授如此执着, 相信是那段谜团的解释。既然现在有两名资深学者背书,我就不想再纠结这个疑点了。
“那么,卡尔森族的背景究竟怎样? 他们为何会拥有凡人所没有的超能力呢?”
这时亚也忽然提问,也算是把我们引去了另一块核心区。
“关于你问的问题,实际上已不在历史学研究的范畴之内了,可它又是谜团的突破口,所以我潜心多年、收集了所有有关卡尔森族的材料!这里面很多涉及了玄学,甚至部分就是些神话传说,有人说我疯了,对这个课题太过痴迷,以至于丢掉了学者该有的求实态度。不过我无所谓,让他们去笑吧!”
教授越说越兴奋,他又一次从案底扒拉出另一打厚厚的材料摆在了案台上,
“这里几份材料、在我这边称之为珍贵的文献,可在研究正史的学者眼里不过是些不堪入目的民间传闻罢了。”
亚也挑了最上面一落拿过来仔细阅读起来。
教授则继续跟我介绍道:
“这些材料都是关于克复罗魔与17完结星的传说。在中古世纪的北欧是家喻户晓的神话,而克复罗在古维京语中就是死亡,终结的意思, 也有数字17的含义。所以你可以将克复罗魔当成北欧神话中的死神,相传他所掌管的死界与凡人居住的世界仅有一河之隔。
据流传下来的文献记载克复罗魔的原型 是只拥有两张脸孔,三只头角的怪兽,但它的母亲却是牧羊部落的一名普通牧民。在生了这只怪兽后, 因部落无法接受它的样貌,认为它是魔鬼降下的诅咒,于是在某个寒冬的晚上,部落的长老无情的将她们母子俩赶出村落。而这个可怜的妇人无依无靠,只能在漫天大雪间背着克复罗朝向北方走去,不久就销声匿迹了。
百年过后、 北方平原出现了一条巨河,它将牧羊部落与北极荒原隔开,凡是过河前往荒原的村民都没有再回来。随着时间流逝,那个部落就勒令牧民禁止过河前往荒原,他们称北极的冻土为‘被诅咒的禁界’, 是不可跨越的,而相传掌管禁界的就是那对被赶走的母子。自从有了这个禁界,族人便有了死亡离世的概念、按古维京文的描述, 已死之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被那对母子带过河去。久而久之,禁界就被凡人称之为死界~”
教授伸手才发现茶杯已空, 我见状赶忙替他斟茶,接着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那然后呢?”
教授端过茶杯微微吹了下杯沿,再品了一口热茶之后才娓娓道来,
“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其实那只克复罗体内还有一个影子相伴。白天肉身是克复罗的本体所有, 到了晚上、就会变成那个影子来占据此肉身了。”
( 诶,多重人格嘛?哇靠,原来神也好这口啊!)
“ 这两个个体无论个性,语气,举止乃至习惯上都是截然不同的。克复罗相对比较沉闷寡言,没有凡人身上有的七情六欲,他对任何的人与物都极为冷漠,是真正接近了神性。但是影子却是另一个模样,有着贪婪的欲望与强烈的嫉妒心,就这么说吧, 人的性格所含有的缺陷‘都能在他身上找到,所以他更像是一个凡人被安插于死神的体内。
相传这个影子喜欢在晚上到人间,收集人性中的贪婪欲望,然后再将它们转换为自己身体内魔性的一部分。逐渐他的魔性超越了克复罗本身的神性,同时他开始对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有了厌恶之心,甚至后来升华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而仇恨来自于他认为的不公:为何自己与哥哥克复罗安排在同一个肉身上;为什么要和哥哥分享一个死界,而不是他自己;母亲为什么会关爱哥哥多些。渐渐、这种仇恨的火焰在影子心中越烧越旺,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刻。终于在那一晚爆发了,他弑杀了母亲 并在人间找了具已死之人的肉身据为己有。
没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从那以后开始,死界就一分为二了,分别由两个神掌控。传闻有着弟弟性格的灵魂就会去影子所掌管的死界,而心善的会被影子抛弃去往克复罗的地界。”
听到这, 相信所有看官和我一样, 应该猜到了教授口中的那个影子就是灰的原型。看来今天真的没白来, 还让我知道了老板的家族背景:原来他还有一位凡人母亲, 而这位牧羊妈妈是被灰所杀害的。这么来看这场家庭伦理剧里,兄弟俩的爱恨情仇远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复杂!
教授接下来讲的,都是小雪以前说的那段关于死神的北欧童话, 不过就是名字换了而已。我开始相信其背后的真实性了,不可能两个完全不相干、也互不认识的人,却能够说出相同的人与事,除非它是真实存在的。
由于我已经听过的缘故,所以脸上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就当作温习吧。反而是亚也倒是很认真的做着笔记, 这次采访到现在,她已经记了好几页纸,还不时的沉思着。
不知不觉间我有点走神,情不自禁地偷偷斜眼‘观察着身旁的她。看着她记笔记的样子,就让我回想起电视中,她在就读东高时的那些点滴,细细回想着心中不由唏嘘了起来。。。。。。
“。。。。。。自克复罗挫败了弟弟影子的阴谋,将其锁入死界禁区后,死界就再次回归到了一神掌管。可是影子并不想就此认输,他看见了凡人的贪婪之心, 于是决定用金钱与权利等引诱那些贪婪之人,为他在凡间卖命,目的就是唤醒流落在凡间的十七完结星。
这个童话的最后其实寓意着十七完结星并不存在我们这个生存的世界, 而是残存于凡人的内心中。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存在着隐性贪婪,只是或多或少的区别。凡人现在的贪婪原罪,源于克复罗的弟弟在被死神囚禁于禁区之前 所使出的一招杀手锏。他深知哥哥为了母亲也不会杀了他,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能唤醒每个凡人的贪婪本性,这样17完结星便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助他夺回死界的控制权。”
(这个说得挺有哲理的。实际上人的心里本身就有着善恶两面,所谓好人和坏人讲到底,只是看哪一面被显现出来。其实这世界上并没有所谓十恶不赦的纯粹恶人,也不存在十全十美的完人。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个隐性的影子,在现代心理学中称之为性格的双面论。真没想到古人那么早就觉悟到这点了啊!)
“啪!”的一声,突然一本数百页的学术报告被教授摔在了台面上。亚也赶忙起身将案台上众多之前的资料落好后挪到一旁,给教授腾出了地方。
“这个是。。。。。。”
教授带着些傲气,兴奋地回我道,
“卡尔森的族史! 这是在60年代,三位在日本历史学术界颇有影响力的学者共同努力下所研究出来的结晶!”
“日本历史学者?”
我皱起了眉喃喃自语道。
(为何卡尔森的族史会引起日本历史学者的青睐呢?难到卡尔森族与日本的某些历史有着关联?)
“嗯~ 这份长达85万字的族史详细阐述了卡尔森族的建立, 发展,以及兴衰。不过这篇族史并不被史学界所接纳,其原因是里面所有的事件没有提到具体的时间。这就使得它更像是一簿家族的流水帐, 而非家族史。但在对于我来讲,它解答了很多我研究中的难题,比正史有价值!”
亚也正翻着前两页,忽然就提问道,
“教授,这里面貌似每个事件前都会提到第几日,究竟指的是什么?”
教授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位小助手真是眼利啊!我刚才所说的具体时间,是指人类惯用的年月日这种格式, 可在这本流水帐中所用的却是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纪元形式,即以某种单日来代表现实中的日期。而这个单日是以家族创建时开始算起,以第几日来记录,但它又不是以世俗中24小时的计算模式,所以这一种模糊的时间记录就自然不能被正史所接受了。”
这个单日记时法‘对我来讲其实并不陌生, 还记得在‘d的日记’中、里面发生的事件不就是用这个记录法的嘛,而就是那么巧、‘d’又是出自死神的门徒’。
(嗯,看来这中间有这么点意思了哦!)
接着我又问道,
“教授, 刚刚您介绍过了克复罗,现在又把我祖先的族史拿出来,难道您在暗示‘我的祖先还与死神克复罗有着某种关联?”
“你们可知卡尔森族的姓氏全称是什么?”
见我们摇头回应后, 教授沉吟道,
“卡尔森恩革而摩!在维京文中解释为‘牧羊之人’。”
听后亚也惊呼起来,
“难道卡尔森族就是和克复罗母亲一起放羊的游牧部落吗?”
“正是!”
教授再次端起厚厚的资料,语重心长的说道,
” 在我手中的这份文献,前1/3的篇幅‘都在介绍这个牧羊部落, 而中间有几章重点围绕着‘一个女人和她的襁褓’。这个女人名叫维尔京-卡尔森恩革而摩,严格来说她是一名寡妇,名字是后来才被族中长老赋予的。
在远古时代的原始部落中,一女多夫或者一夫多女很常见,并没有后世文明时代所伴有的婚姻牵绊。但维尔京一生中的男人却只有一个,我们无从得知是什么原因,他的男人是什么背景也无从考究,总之结果就是那个男人在一次捕猎中去世了。
从此维尔京就一直孤独一人,她一直很渴望能有一子,于是某日她就对着北方的夜空向天神之首奥丁乞求。几日后她就奇迹般产下了一子,名叫克复罗,但不幸的是这个小孩一出世,脸就奇丑无比,而且身上时不时会闪烁着诡异的褐色光芒。
随着孩子的降临, 这个部落就开始天灾不断,族人接二连三的失踪。渐渐的部落的每个人都认为是被魔鬼诅咒,在族人压力之下巫师就向上天卜上一卦,并将结果告诉酋长。他解释灾祸是来自于那对克复罗母子,这些灾害就是天神之首给他们的启示,只有赶走那对母子大家才能获救。族长和长老听后自然笃信不疑,于是当晚母子俩就被赶出了部落。”
我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点了下头,
“这与童话中所讲的完全吻合!后来呢?”
“到了第五日,照现在的算法,应该经过了一段相当久远的时间,我自己估摸着至少有5代人了,古老的牧羊人迎来了一名客人,他没有进部落,反而悄悄的潜伏在附近。
他的到来让久已平静的部落又遭受了灭顶之灾,村民相继倒下,一夜间几乎一半以上的人身亡。族长与长老眼见无法阻止这场灾难了,便准备好献祭自己来保存族群,直至那个外人忽然现身在部落的篝火大会。
他自称来自巨河对面的荒原, 是死界的统治者。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报复很久前,这个部落曾赶走克复罗母子。与此同时他还宣称从那刻起,凡人的寿命将由他来掌管,牧羊部落所有人从此都成为了他的奴隶, 并正式将这个部落改名为卡尔森。
随后这场灾害便结束了,整个卡尔森族连夜被死神克复罗带到一个荒岛重新开始。他们到达那个荒岛后死神便离去,在临走前克复罗将4件圣物交于族长,命令他一定要守护好。
从此卡尔森族就在那座荒岛定居下来,他们与世隔绝‘不再为自己而活,而是成了死神在凡间的奴仆,忠实的完成主上交代下来的任务,而这第一个任务便是守护克复罗交于的那四样圣物。
随后一切都很平静直到第十五日,岛上悄悄来了一名高大的黑衣人,他没有去找族长, 而是偷偷见了卡尔森一位有权势的长老,莱斯特奈德。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长老的名字在现今的瑞典语字典中还能找到,不过已不再是人名, 而变成了一个名词:lystnad,翻译过来就是贪婪的意思。那名贪婪长老与黑衣人长谈过后, 次日竟然带着自己的亲卫发动了叛变, 在失败后就偷走了其中一件圣物‘逃离岛去’,这让整个卡尔森族惶惶不安,随即便开始四处探查贪婪长老的下落,不过次次都无果而返。
来到第十七日,死神克复罗第二次现身岛上, 在得知其中一个圣器被夺后博然大怒,他掳走了族中3个只有满月的婴儿,声称这3个婴儿将做为人质抵押在死界,直至卡尔森族找回圣器来赎回。
到了第二十日,族内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动荡,全族上下开始质疑是否还要继续为克复罗效命。以族长为首的支持方,和族长的叔叔桑德森率领的反对方在经过激烈的争辩后未果,于是桑德森带走一半以上的族人离开了荒岛,并且扬言终有一日会回来血洗全族。
在几十年后,北欧的大地上就出现了一群骁勇好战的蛮人,他们无论在陆地还是海洋作战能力都相当惊人。而且所到之处就大开杀戒,寸草不生,这些人会自称为维京后人,这个名字刚好就是克复罗母亲的名氏缩写,维尔京-卡尔森恩革而摩。这群蛮人的首领就是桑德森的儿子,而这一支蛮族日后就成为在欧罗巴叱咤风云的维京族的祖先!
第二十五日, 岛上又来了一人, 他自称来自死界、是克复罗主人的贴身仆人,名叫戴丝彼拉特,这个名字后世被凡人所形容为绝望 (desperate)。他奉主人之命告知族长,死界走丢了17只魔兽,很有可能逃来了凡间,所以命卡尔森族上下全力在大地所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搜寻,并将他们全部消灭,而为此死神还赋予了族民魔法用来追杀魔兽。
至此,卡尔森族不止替死神克复罗守护剩余的3件圣器,以及找回贪婪长老偷走的那件外,还有了另一个使命: 追杀17魔兽!
再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你们一定不会陌生。来听这段:
第三十日, 维京人大举进犯, 同日侵岛3次未果 (提醒: 这里的单日记录并非发生在同一日)。 同日第四次进攻却势如破竹,如神助般邪恶的黑衣巫师用魔法将岛上所到之处人畜不留,皆夷为了平地。不久,维京人打到了天庭边,族长欲带众武士出城应敌做最后抵抗,戴丝彼拉特再次出现,并告之他克复罗令全族放弃抵抗, 迅速离岛。然后戴丝彼拉特一把天火烧毁天庭,带着剩余的卡尔森族转移去了另一处地方。
你们要记住这地方,北方圣土,后面它将会成为所有历史情结中那颗纽扣!
卡尔森族裔重新回到了大陆,并开始在这片大地上的每个角落搜索。 每个国土上都有他们的眼睛,就像夜空中的繁星无处不在。 他们世世代代遵守那个诺言,守护着4圣器,无休止的追杀17魔。
这便是卡尔森部族的前传。”
“那后传呢,貌似还没有完吧?”
此时我已深深被这个神话所吸引。相比前面的北欧童话,这个故事的叙事观更加宏大,也逐渐贴近现实世界。它糅合进克复罗和牧羊族卡尔森两大元素,虽然是以流水账的形式讲述,但我听上去却跌宕起伏意犹未尽,感觉更为荡气回肠意~
教授回道,
“确实还没有完,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探寻它的后续。但至今仍没有消息,恐怕是。。。。。。”
“我可以帮忙的!”
我知道自己又将陷入到一个极大的漩涡之中,但我没有选择了,只有找到了卡尔森族的所在才能真正查出里希里‘背后的真相!
教授望了我一会才欣慰的笑道,
“嗯,你确实要为你的祖先做点事,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合适追查此秘密的人选了!只不过。。。。。。”
教授说着脸上泛起了担忧之情。
“不过怎样?”
“你的家族所牵扯到的范围远不止刚才所讲的那些,你根本无法估量它背后的影响!”
“我是不会退缩的!”
我没有犹豫,随即就坚定回道。
教授点头沉思了片刻,才低声说道,
“先前你不是问了个问题,那位叫Receibi的女孩是如何进入皇宫的吗?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她是福尔孔国首次攻打高德兰时被瓦尔德一世掳回来的。”
他又一次点燃了烟斗,然后继续道,
“瓦尔德马是当年维京蛮族的后人。他很崇拜祖先的彪炳战绩,所以扩张领土就变成了他贯彻始终的战略、重返祖先当年的荣光岁月,而其中对高德兰岛的用兵更是他一生的目标。你们还记得族长的叔叔桑德森离岛前的血誓:要血洗卡尔森吧。但不幸的是百年后, 他的子孙们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渐渐忘掉了这个遗志,那些人觉得高德兰只不过是弹丸小岛,根本不值得去占领它!
但瓦尔马德不同他们,从小就有雄心壮志,他誓言要成为福尔孔国的雄鹰,实现祖先的遗愿。就在他规划这个长期战略时,他的皇后,那个来自奥地曼族的女人却等不及了,利用瓦尔德对自己的宠爱,以及他的雄心霸业开始不断怂恿攻打高德兰。不久后,瓦尔德终于发动了对卡尔森的首次登岛作战,但战果却是铩羽而归,几乎是全军覆没。而在溃败途中,他们俘获了一名女孩,就是Recibila Karlsson。
Receibi被掳回来后, 瓦尔德本以为可拿这个要挟到卡尔森族长,却没想到半点作用都没,对方断然拒绝了割让领土的交易。不谨如此, 瓦尔德马后来还对Receibi动了心,将她释放还安排做了自己的仕女。这个决定直接触怒了皇后, 于是她命人绑架Receibi出城,他们计划在郊外的荒原秘密处死这个仕女,只不过不晓得是上天故意庇护这位可怜人,还是她本身就命不该绝,那晚不出意外的出来意外:忽然间荒原上刮起风暴把杀手卷走,这间接救了她一命,让她成功逃脱了杀手的毒手。
而她逃脱后,辗转十年来到了东土, 就是日本。关于Receibi是如何来到日本的可谓是众说纷纭,不过无论过程如何曲折离奇,结果都是一样的:在清寺出家做了尼姑。”
“所以您已经非常肯定了,赤桥清子就是receibi了嘛?”
教授点点头,
“我不会质疑这个结果,一点都不会!而且这个判断的真实性已被多名史学家所证实。 不过我还是那句:正史中是不可能记载Receibi在日本历史中的行踪的,这会颠覆很多现有的结果。”
“那么赤桥清子又为何与日本的历史乃至皇室有关呢?”
亚也的问题将我们带入了第二个核心结点,现在既然已证明Receibi就是赤桥清子,那么这位卡尔森族的女人又会如何影响到日本历史的走向呢?
“在清寺这部演歌中,与赤桥清子相恋那名将军之子,广赖河长实际上是北条政子未被公开的第三个儿子!因丈夫源赖朝是位虔诚的佛教徒,所以曾在三子出生前找了一位高僧,想给这未出世的孩儿占卜一下前程。大师告诉他,此乃孽种,是恶魔的化身。源赖朝听后顿感悲愤万分,万念俱灰~ 他自然是信以为真的, 所以恢复了冷静后,就命赤桥清子打掉未出世的儿子,当时的广赖河长在娘胎已有九个月之久。但离奇的是,他竟然未待十个月就早产了。当源赖朝告诉政子要打掉孩子时, 广赖河长实际上已经出世!
北条政子在历史上出了名的专情于她的夫君,这一点是世人所公认的,而唯一一次‘背叛夫君’‘就是这次了,她没有随源赖朝之意除掉这个小孩。北条政子一生从敷但非常有主见,意志很难被动摇。这次仅凭一名所谓的高僧和一则卜卦,便将自己儿子的命运给终结,她无法接受这个理由,更不会去付诸于行动。于是,她隐瞒了将军与众家臣,偷偷的将河长掉了包,过寄到了亲信广赖条义的家中,并改名为广赖河长。”
亚也听到这时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崇拜,我也悄悄朝她挤了个眼色。
此刻我心中倍感喜悦:教授证实了我昨晚的推测, 这就是北条政子最后没有处决广赖河长的原因!而目前我对recibi和赤桥清子的推测完全正确,终于可以不用被打脸了,主角的自信又找回来喽!^_^
“至于那位赤桥清子的命运,事实上最终并没像演歌里所暗示的被北条政子处死。她投井后就被人救起,紧接着就被送出中土了,从此消失于凡尘。”
就在教授短暂的停歇间,我忽然开口。
这举动表面上是无理的抢了他的话头,但实际上我是故意为之的,目的是想通过这个强势抢话,来倒逼教授抛出更多有价值的情报,而且正好趁我自信又回来了。
前面他就提到了,影子议会和卡尔森’对历史有着重大影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间留的坑,我猜他是想让我主动往里跳的,现在要不强势点,暗示你所了解的未必我就不晓得,来震撼一下他老人家,恐怕他是不会主动向我倾吐背后的重大影响。
“后来,广赖河长就出家为僧也跟着人间蒸发了,相传也是远离中土前往了一处没人知晓的地方。而我的判断是。。。。。。这个地方极有可能与赤桥所去的是同一处~”
话毕,我自信的望着教授装起叉来, 而他同时也在瞪着我,眼神中的惊讶和震撼不言而喻。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耶!上套了哦,主动权被我抢回来了~)
很明显,刚刚那番抢话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而更让他吃惊的是,我竟然还知道广濑河长和赤桥清子去了那个相同的神秘之地。他此刻心中应该在盘算着:眼前这个卡尔森的后辈是不是已经挖到了老夫知道的深度呢?那还有什么可以吊住他们的胃口‘为我利用呢?
此刻书房鸦雀无声, 秒针哒哒哒了好几圈,我轻轻地转了下杯子,用低吟的口吻抛出了另一个深水炸弹:
“应该这么说, 不止广赖与赤桥清子,也就是Receibi,就连前面亚历山大的弟弟普洛莉亚夫也是去了那个地方。那边应该是座荒岛,而且一个被所有世人所遗忘的角落!不知我说得对吗,教授?”
教授的脸上相比几分钟前虽恢复了些平静, 可眼神中还是略有异样, 而且我能清晰听见他轻轻的呼气声。相信他此刻一定没想到我已经复盘出那么多了,但我想说:还没有完哦教授,我这还有另一颗重磅炸弹,准备接招吧!
“您之前提到那位普洛莉亚夫将军,在破城的前一晚因听言了一位神秘人的劝告才弃城而逃的,并且那人还有着卡尔森族的特征。而就在刚刚,您说起赤桥清子投井后随即被人救起时,我忘了问,那人会不会也是来自卡尔森族的呢。不过也没关系,我可以先假设另一件事,就是赤桥最后并不是自愿离开中土,而是被人教唆的。后来广赖河长在悲痛欲绝后出家为僧,直到最后神秘消失,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掩人耳目,实际上同样是受人唆使。想要操作其实并不困难,只要让广赖河长相信自己的爱人尚在人世就可以了,他可以为了赤桥而放弃中土的一切,背后的教唆者只要抓住这一点便能牢牢地控制住他。
所以,基于普洛莉亚夫,赤桥清子,和广赖河长‘他们之间共有’的相似点,即都曾有一位神秘人出现,我便得出一个假设性的结论:有很高的几率、那三个背后之人是同一人!”
“你是指同一个卡尔森族人?”
亚也向我确认的口气很明显,是不敢相信我的判断的。
“那就得看,教授对我刚才的假设如何评判了?”
跟着我就朝石田教授展露着微笑,等待他的评价。
教授沉默了几分钟后才低下头,边翻找着台上的资料边回复道,
“说的没错, 你刚刚所有的推测都与我们求证的完全吻合。还推测出了什么,你不妨一并说出来吧。”
听罢我嘴角稍稍上扬,并悄悄向亚也比了个OK的手势,
“听了您刚才关于卡尔森的族史简介后,我直觉判断,这个族内存在着两派人,他们在冰原大战中分别扮演着对立的角色。 其中一派促成了教廷和亚历山大联盟,并一同北上铲除叛徒普洛莉亚夫。另一派几乎在同一时间,星夜兼程向基辅的普洛莉亚夫报信,才使他幸免于难。不过这中间我有个疑惑不解,不知是教授刻意隐瞒,还是至今仍未解密。”
“欸,说出来听听。”
“我直接抛开亚历山大这些元素, 在我眼中他们不过就是卡尔森那两派的扯线木偶罢了。于是我又有了一个假设,是刚才迸发出来的,冰原大战其实就是那两派背后的博弈,而在其背后隐藏了一个骇人的目的,以及一个关乎卡尔森全族上下甚至牵扯到死界的秘密!不知您会怎么看待我这个假设?”
说着,我双眼极为锐利的投向了石田教授。
而他的眼神刚开始有些闪躲,随即慢慢变得犹豫起来。可以看的出他内心正在挣扎着,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们,而这次我的直觉又一次对了。
好长一段时间,屋子陷入一片死寂。数分钟后,他的眼神告知‘他将要全盘托出了。
“为了卡尔森族剩下的3件圣物!”
教授冷冷抛出了这一句,让周围瞬间就鸦雀无声了。忽然‘啪’的一声,屋外水手钵的龙头所发出的脆响,彷如一声春雷惊醒了在坐的听客。
就听石田教授接着说道,
“具体哪三件除了族长外没人知道。不过你说的没错,卡尔森族确实存在两派人,一派承守对克复罗的誓言誓死守护圣物,另一派则是夺取它们占为己有。
自从卡尔森族撤离了高德兰后, 三件圣物就被族长雪藏于一处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关于这个地方没人知道具体在哪, 只听说它是在北方的,所以就给了它一个别名:北方圣土。关于找寻北方圣土的线索,目前在世界上只有一段用古维京文写的咒语。于是也不知从何年开始,各国间就盛传着一个传说:谁能解开那段咒语‘占领了北方圣土,谁就会获得上天的恩赐成为人间主宰。
流言传播出去后, 各国之间的战争就频频爆发,例如欧洲诸国借着教廷之名所发动的十字军远征,背后就是为了争夺北方圣土的密码。每当有一个新版本的密码问世,就会引至数个国家的灭顶之灾。
神圣罗马帝国的条顿铁骑大举入侵基辅,表面上是教廷为了歼灭异教,顺便扩张领土所发动的区域战争,但实际上的主导也是和北方圣土的线索有关,原因就是教廷从咒语解密中得知了‘圣土的线索就在基辅。甚至之后,蒙古帝国横扫东欧这个历史事件,驱动它的背后原因也跟这段密码有关。”
“受人唆摆,曲解了密码,以为圣土的秘密在东欧?”
“我不敢说全部,但大部分人类历史上发生过的冲突都与那北方圣土有关!你可以用各种阴谋论去分析,最后会惊奇的发现,全部终点都会导向它。”
我重重地咽了下口水, 好半响没反应过来,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历史上那些曾发生过的重大战争,就如幻灯片那样咻咻地在我脑中一一掠过。难不成它们背后都和这北方圣土有关?这可是我活到现在‘听过的最荒诞、最震撼的历史情结!
“如果你要看更多的证据, 我现在就能给你两大箱,还有一整间房的历史资料。要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带你过去逐一证明。”
(这也太扯了吧!历史的背后难道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吗,看来我大学的历史得重修了!@_@)
。。。。。。
{ 历史已不再是一面镜子。就像某位大师所说的,历史不过是当政者装饰的洋娃娃。此刻我感觉自己正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革命中。当把这些装饰物取下后,你会发现那个原本美丽可爱的洋娃娃其实是一只丑陋不堪的魔鬼。}
我以为北方圣土已经是今天的高潮了,但殊不知等待我的还有另一个更大的阴谋,而它的震撼程度更是无法估量:影子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