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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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 24-6 三日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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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6日、 上午8点15分17秒,美军一架并不起眼的B-29轰炸机从云层中冲出,它在10分钟后于广岛市相生桥附近投下了代号为小男孩的第一颗原子弹,目的是促逼日本当局立即接受波茨坦公告,放弃抵抗并无条件投降盟军。这个能量相当于2万顿TNT炸药的核爆,让投弹广岛市近十万居民走入黄泉,其中有七万多人瞬间被高温气化而亡,但是它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政治效果,日本军政府和裕仁依然想利用信息差‘做最后的殊死抵抗。于是杜鲁门政府又于三天之后,即8月9日上午10点58分23秒,在长崎投下了第二颗代号为胖子的原子弹,彻底让裕仁最后的幻想破灭,并在8月14日向美国为首的盟军递交了无条件投降协议书,至此举世骇俗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宣告结束。

。。。。。。

}

 

可是,我的时空之旅还在继续中!那位德川的后人,化名为松本的副官最后的那一枪其实并没有送我回去,反而将我甩去了另一个时空,即18年后的某一个星期五。

 

【时间:1945年8月3日】

地点:马里纳亚群岛美空军基地 某间单独宿舍

 

我用了半个小时,观察了周围环境以及各种细节之后,才捋清楚了思路,事实应该是我又穿了一次,而且很快就弄清了所附肉身的真实身份:他是一名日籍美军上尉、名叫川添浩二,现服役于太平洋舰队、空军指挥部高级翻译官。

 

随着太平洋战争进展到了后期,密集的情报电波在海岛的上空编织着己方的信息网络。战争的烈度于频率升级的同时,对于敌方情报分析的工作量也在指数级的增加中。而所有‘截获的日本海军情报被破解后,都先由此人做校译,然后才会转发去上级单位的。

 

当最终本土决战即将打响时,他就被调职来到了马里纳亚空军基地,今天就是他在基地上班的第一天。

一大早便被副参谋长叫过去做简报了。而我呢,就是在准备去见副参谋长的1个小时前,魂附到了他的身体~

 

不过以上这些个人信息,对我来说只是个任务简介罢了,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魂穿了,没有些任务在身’是不可能的,因此也并不吃惊。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个川添浩二的身份秘密,这个才真的把我惊得够呛:说出来你也许不信, 原来这位川添上尉对于我来说,并不算是贸贸然的路人甲,我和他之间不似前一个附身对象、织田少佐那样毫无关联,甚至说这位川添浩二和我还有着血缘关系呢。说到这,也许看官们已猜出来个大概了,我整容后的那个身份川添明,其实就是川添浩二的孙子~

 

(什么,我怎么会知道的?

那是因为‘我在和他的太太道别时, 偶尔发现他有个儿子、名叫川添久司。我还记得在川添明的档案中,他父亲那一栏中填写的就是这个名字,而他的出生日与地点也与这名小男孩的完全吻合!)

 

我想这便是所谓的时势弄人了吧,俺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这个巧合的。看来这次的穿越,有可能会揭露更多我在21世纪肉身的身份秘密哦,说不定还会有些意外发现呢~

 

8月份的马里纳亚可谓湿热难顶,  空气中带着那咸咸的水份,贴在人的皮肤上对着太阳一烤,就有种身上的血都快要蒸干的直感。

一个正常的人在这种烈日下要呆上半个小时,假如不及时补充水份,那分分钟都有可能倒下不醒的。而对于那些刚从大陆气候国家过来的人,更是没法忍受这种潮湿闷热,白天战士们没什么特殊任务,连一分钟‘都不想出军营!可我没得选,今天必须要向上级汇报情况,所以也只能顶着艳阳,喘着粗气坐在吉普车里。温热的海风吹得我汗水像头顶浇着水那样,大滴大滴地往下砸,而俺呼出来的都是滚烫的热气。

 

在这一刻,我心里不停地骂着娘:“娘希匹!他妈的还有多远啊,这司令部就不会设在军营里嘛,非得搞个单独的办公楼在海岛的另一端,难道是想战后做成度假酒店不成!”

 

“上尉一定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勤务兵开着车、向我笑着寒暄道,

 “我告诉你啊!这边不止你,连我们驻军半年的老兵,也没人受的住这鬼天气的,真的能要人命!站在外面的就像放进烤箱的火鸡,没几分钟就熟了。我还记得来这里头一个月,几乎是每天就会晕倒一次,现在8月就是全年最要命的时间。你看这鬼天气,我10分钟前才换的衣服,现在就全透了,连内裤都是温湿的。。。。。。”

 

我擦了擦满脸的汗珠,苦笑的应了一句,

 “完全理解。对了,那你为什么不申请调离呢?”

 

“调离? 跟您说句实话, 我还宁愿待在这儿被烤死呢!我听说再没两天就要打登陆战了,而像我们这种下等兵肯定是第一批送去抢滩的 基本就是肉靶,过去就是消耗敌人的子弹。我堂弟说,在欧洲战场那会儿,抢滩的可没几个能保留全尸的,我可不想尸体都没法辨认就装袋送回去了!”

 

“登陆战? 难道要打日本本土了?”

听到这我有点惊讶,不禁喊道。

 

(不对吧!美军不是放弃了直接登陆本岛作战的计划了嘛?)

 

“开玩笑吧,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屯兵外岛, 不就是为了最后登陆做准备嘛。哎,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死了!”

他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看的出他的脸上微微显出一副沉重的神态。

虽然是看着别人去赴死,但他心中还是不落忍,毕竟那些都是自己的同胞。

 

而我却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转念一想也就安心了:“不会的老兄!相信我,再过72小时, 当小男孩一投下去,战争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们都能安然无恙的回家的~”

 

此刻我倒并不担心历史会有什么突变,因为我有了教训。无论我怎么微操,历史冥冥中都会被一种神秘力量所守护着,结果是不允许被改变的。

当你想要做微调,改变一些细节时,那在某一块你不察觉的地方一定也会同时改变,导致最终的结果没有被干扰~

 

反而我在心中嘀咕的是:自己为何被甩来这个时空,而这个甩我进来的诱因到底是想要我看到些什么呢?

 

如果上个时空是让我知道有一本不同的田中密奏, 里面记载着圣使的名字,还有世界末日的时间,那么这一次又是什么用意?

 

难不成,北方圣土还有什么秘密嘛?

 

。。。。。。

 

 

半个钟头后我才大吃一惊,原先预想的度假屋式的办公大楼,以及能够同时拥有着无敌海景、和阳光充沛的宽敞舒适型度假办公室、并没有出现眼帘内,反而我被带入了一间阴暗空旷的防空地下室内,在那副参谋长一行共3人已在里面早早地等候着,他们肩头上各个都配有不同的肩章,其中副参谋长应该为上将。

这个阵仗对于少尉的我来说可谓是超级“荣誉”,在现代军队中是极为罕见的,更何况我还是个日本人,这更加会引来美国白人官兵的眼红。

 

 (提醒:在二战期间,日本作为美国的敌对国,即便是美籍日本人,在白种人心中也依然是敌对公民。)

 

我眼前中间的那位想必就是副参谋长了,一位50出头半秃头的军官。坐在他两边的则是与他年纪相近的沙场老将。他们三个人的坐席像极了听证会上聆听被传唤人的监督方,坐在长桌后瞪着大眼,一双双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坐的位置就在他们前面10公尺的空旷区内,头顶上方刚好挂着一盏微弱的吊灯,这就显得我此刻更像是一名嫌疑犯,正在遭受侦讯。而这个立即引来我的不适了,而且还让我回忆起自己还是Q的身份时,就有过类似被审讯虐待的遭遇,PTSD立刻发作,下意识地想要跑路,不过好在最后关头还是给我压了下来。

 

副参谋长见我到场,就与身旁的将军传阅手中、关于我的背景材料与个人简历。大约十分钟左右,他才开口用着稍稍低哑的声音问道,

 “川添浩二上尉,背景资料上显示你是41年服的役, 在调来马里纳亚基地前‘曾在太平洋海军指挥部担任资深情报校译员,在军队一共4年了,对吗?”

 

“是的, 长官!”

 

“在去年七月,你连续截获了21份来自日军联合舰队的情报。是这些吗,你过目一下~”

说着就把桌上一打材料转交给身旁的传令兵。

 

(卧擦,这我哪知道啊。不过你说有那就有吧,谁叫你是上将呢~)

 

我接过文件后,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不假思索地回道,

 “是的, 长官。”

 

紧跟着,坐在左侧的将军就追问道,

 “这20几份破译的情报中, 你都准确的翻译出了“Northern Land’这个词。我想再确认一下,这个名词确实是联合舰队所用的电码原称吗?”

 

(哈?Northern Land?!莫非。。。。。。莫非是北方圣土吗?)

 

先等等, 我有点乱了,让我想想啊。。。。。。可是没有理由啊!怎么圣土的消息还在流传呢?我立即开启了头脑风暴,进行一连串的排查:

 

记得在上一次的时空之旅中,田中义一和我的肉身,也就是那名织田雅重少佐都已经挂了呀!连那本唯一记录圣使所在位置的小册子也给濑户掌柜烧掉了, 他自己也命丧码头。这样,日本本土内已经没有人知晓圣使的下落了~

 

然而去年、川添浩二在这些截获的情报中‘却发现了北方圣土的字眼,这个就相当诡异了!

 

当今知道北方圣土的除了圣土本身派出去的人外,在本土也只有圣使、河本隆一知道。然而现在美国人获取的情报全是来自日本海军司令部的,除非这些均是假情报是用来迷惑美军的,否则就只有一种可能:圣使已从新被军方所接纳并入了阁。

 

不过很快,假情报的可能就被我排除在外了!

原因也很直接:伪装情报的内容理论上应该集中于军事方面,又怎么可能提一个和军事部署毫无关联的北方圣土呢?

况且这个圣土的消息还属于高度机密,哪怕是日本军方已经得知了圣土的位置,他们也绝不可能放入情报中传递给美军的啊。试想,万一美方真要注意到了这条消息,将来和日本抢夺圣土了,这肯定不是日本军方所乐见的!

 

而另一种可能,即重新入阁也是匪夷所思的。日本军方又怎会放过圣使,还请他重新入阁呢?这不就向外间接承认了:我们之前要除掉神圣阁那些事全部都做错了吗?这对军方的威望可是重大打击啊!

 

这么一通分析后,我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此题无解咯!

 

刚刚的分析和整理在俺的脑内快速过了下,然后便有了定夺: 既没法得出结论,我就只能作罢继续演戏了,于是乎‘故作镇定地答道,

“应该没错,全部都是敌方电码直译的~”

 

他们听后没有直接做出回应, 反而不停查阅着桌上的文件,时不时还交头接耳,这让我感觉到接下来所要发生的有可能会超出我的预料。因此,我默默观察着他们,一直到右边的将军开了口,

 “上个月我们按你破译的情报, 在苏联控制的鄂霍次克海域 ,近鄂霍次克港口200海里的坐标位(位于札幌的正北方海域),截获一批貌似潜逃的敌人。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所搭乘的并非军用武装船只,而是运输平民的商船,且样式十分古怪。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是怎么看的?”

 

传令兵再次过来,我从他手中接过照片一瞅,便恍然大悟:

黑白相片中被拦截的商船,就是上个时空中神秘人带走织田夫人的那艘中世纪的帆船!

 

“当我们的人登上甲板时,驾驶帆船的水手已经不在了, 只剩200多人的平民被反锁在底层船舱。事后我们带回去‘审问过那批平民,他们对自己所去的地方、以及是谁带他们去的都一无所知,只说是宪兵夜里突然抓走他们, 然后集中到了广岛的海军基地。等上了船后他们才得知,将被移居到一处被称为北方圣土的小岛。”

 

接着,中间的副参谋长又补充道,

 “根据你所提供的破译情报, 我们有理由相信北方圣土、Northern Land、就是裕仁天皇战败后欲逃往的隐蔽点。在船上我们查获到不少来自皇宫的珍品,而且还有一个令人匪夷的地方:鄂霍次克海是隶属苏联的海域,然而作为敌对国,他们竟没有封锁此海域,反而将这条海路开放给敌人,我们相信这一些苏联当局是不可能一无所知的。综合这些情报,上尉、你有什么看法?”

 

我愕然一顿,紧跟着蹙眉回问道,

 “您说的开放, 是在暗指日本和苏联之间有着某种秘密协议吗?”

 

“虽然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大。照那艘商船行驶的路线可以推测, 它接下来极有可能要靠岸’‘苏联的鄂霍次克港口。孩子吖,现在对美国来说日本已是做困兽之争了,无需畏惧~ 我们未来几十年的敌人将会是苏联。”

副参谋长起身,俯首踱步到桌前,语重心长的感叹道,

 “可棘手的是,Northern Land并不像你校译的内容表面上显示的那么简单,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事据点。据我们和中情局得来的情报汇总分析之后所判断, 它的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关乎着某些国家,甚至是全世界存亡的秘密!然而从船上截获的那些从皇宫运出去的东西中,也找到不少关于北方圣土的蛛丝马迹。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两条极其有用的线索:

 

第一,日本有可能是全世界第一个踏足那块北方圣土的国家, 而且他们历史中一直都有向圣土运输国民的记录。看这架式,天照大神的后代是想要在圣土建立第二个大和民族了。

这第二嘛,就是在日本本土,有一名或多名协调北方圣土与日本当局的中间人。他们可能是圣土派来的使者或代表,知晓北方圣土的秘密。他们的身份极为隐秘,只有当局几位高层知道其来历和背景。在民间这些神秘人被称为圣使’,而这个圣使监国的传统,从日本的战国时期已经传了好几十代了,现在的圣使是哪些人我们还无从得知。

上面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们,哪怕只有一个也行,这关乎到美利坚乃至整个盟军阵营的国家利益,是不容有失的!”

 

这时左边的将军提醒道,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苏联人和日本会有什么交易, 也不清楚圣使到底在日本哪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如果圣土的消息传到苏联那儿, 将对美国甚至整个自由世界都是一个灭顶之灾!所以我们绝不允许圣使本人,哪怕是圣使的消息落到苏联人手上~”

 

“可假如苏联和日本有了秘密协议,那日本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把圣使交于苏联当局作为条件了, 而对我们来说,这一切不就是徒劳了嘛?!”

我不解地回问道。

 

副参谋长接着解释道,

 “中情局早在年初就有了行动!从目前苏联的动向来看,向日本宣战将是它接下来必然的一步。这半年,无论是苏联政府的各种运作,还是苏军的部署, 我们都推算过这份所谓的秘密协议还未达到要马上接纳圣使的那一步。而根据我们截获的最新情报显示,苏联不日便会向日本宣战,届时他们就会提早登陆日本并接走圣使。这个当然也是日本当局乐见的结果,而换来的是 苏联政府会接受日本那份有条件的投降协议。可如此一来,波茨坦公告的威严将会荡然无存!从大局来说,这对任何一个参战国都是不公平的;而对美国的单边安全来说,让日本变成第二个共产阵营的先锋更是一个巨大威胁! ”

 

“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在苏联人前面登陆本土、结束战争!”

左边的将军正要说下去, 副参谋长忽然摆手打断了他,

 “好了! 我还有些事要交代, 你们先出去吧。”

 

两位没有再罗嗦, 起身敬了礼后就开门离去。

 

副参谋长见他们把门带上后,才走到了我跟前轻声言道,

 “8月6日大后天、我们就会结束战争!总统已经秘密下令,准备动用新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来逼使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并无条件投降盟军。”

 

我装着一脸愕然,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他拍了拍我肩膀‘让我镇定。而我心中却是不泄的哼了一声:可拉倒吧,作为穿越者‘这些对我来说,全都是中学历史书上就能看到的, 还用你来装逼告知嘛,我要听些不知道的密辛啊老头!

 

“麦克阿瑟将军与我们参联会的构想是吻合的。其实我们并不担心日本何时投降,所谓困兽之斗不足惧也。同样,苏联会否提前占领日本,对我们也不是关键因素。刚刚我说了,他们真实的目标是圣使与圣土,宣战日本不过是做戏给其他参战国看的,而白宫在明面上所担心的只是基于全球地缘格局这种短浅的单边利益罢了。但如果圣土最后让苏联夺去了,那才会是世界,尤其是我们美国的浩劫,而这个才是参联会所担心的!

虽然我不能跟你说得太详细,但这就是事实。我们决不能让苏联人先找到圣使,从而发现圣土的下落。我们只接受两种结果:圣使和圣土要么永远消失,要么只有我们占有!”

 

说着从口袋拿出了张公文纸继续正色道,

 “这就是陆军司令部与总统的绝令:8月6日‘我们将会向日本‘某一个重工业城市’投放第一颗原子弹。现在,唯一不定的‘就是在哪座城市投放,然而总统和国防部长已把这个权利交给了我和刚刚在场的2位少将了,我们也于昨晚拟定了最后投弹的城市~”

 

(干嘛装模作样啊,我还以为要和我商量着呢,原来都已经定好了,不过就是通知我一声!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看来是时候要跟广岛说再见咯。。。。。。

 

哎,无所谓!反正这次我可不会再犯傻了,决不会试图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去挡历史的巨大车轮!总之该怎样走就怎样走,我现在就想着能赶快回家就行。。。。。。)

 

“难道是沿海某城市?” 我附和的问了一句。

 

他神秘漏出一丝诡笑。

 

(不就是广岛嘛, 装什么神秘啊,切!)

 

过了两秒,他清了清喉咙轻声揭开了谜底:

 “投放城市、、、、、、就是东京~”

 

 

听完后我整个人都炸裂了,差点没当场叫出声来:欸?俺听错了吗?他说的是东京?!

 

疯了吧这厮!拜托啊,现在什么情形?连我这种局外人都已经有了自知之明,要臣服于历史车轮下了,怎么都没想到真正想要改变历史的人竟然是历史中的人!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发际线下也微微渗出了汗水。这一刻我是彻底懵圈了,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

而副参谋长没有理会我的恐慌神色,继续解释道,

 

“只有让东京相信、我们要在首都投放毁灭性武器,才能威逼裕仁当局交出圣使。同样地,也能让苏联人胆怯‘从而不敢急于登陆日本~”

说罢,他点起了雪茄并缓步踱到我身前,

“而你这次的任务就是代表麦克阿瑟将军,去接洽日本军方内阁的温和派、重光葵,并尽量和他们达成协议。你要向他传达一个不能被误解的信号:只有交出圣使,并立即无条件投降盟军才可免于灭顶之灾。以上两点只要任何一点没有做到,我们就会立即采取最终军事行动!”

 

副参谋长用很缓和的语气说完了以上的言辞后,我深深的吐了口浊气。

此时我也只能点头回应了, 但是脑内却天昏地转,险些站立不稳就要跌倒。

 

副参谋长见状、赶紧向前扶了一下我,并安慰道,

“我知道,让你去敌后执行这个任务对你很困难,毕竟你没又上过战场,派驻前‘也只在训练营接受过一些简单的军事训练。可是你已是我们这边最佳人选,没有人比你胜任了。这项任务艰巨,同时也关乎上百万人的身家性命,希望你能出色的完成它!

记住, 谈判的时间底线是8月5日晚7点,超过那个时间我们就会执行Plan-B、即投弹方案!所以,无论有没有满意的答复, 你都要在后天晚上7时离开东京,届时我会派人送你离开日本。”

 

说着,他从桌上拿了一个黄色文件袋递给了我继续道,

“现在是早上8点半,你9点从我们的空军基地出发,这一次你会被空投至东京市郊。为了安全起见,待会儿你换身日军军服,我会安排一个帮手给你,也是日本人。他是名狙击手,将全权负责你的人身安全。

好了!袋子里是行动的具体事宜, 等上了飞机再看,还有什么问题嘛?”

 

(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也忒急了吧!我连回去打个包的时间都没,就要被赶去机场了 -_-|||)

 

 

看来躲不掉了这次,我也只能敬礼回道,

“没有了, 长官!”

 

“那祝你好运!”

 

(求你别再跟我说这个,我特忌讳这一句。还记得上一个时空,田中就这么和我说的,然后第二天我和他就挂了~)

 

我转身开门时忽然驻足,又回过头问了一句听似很多余的问题,

“长官, 真要在东京投弹吗?”

 

他凛然来了句答非所问的,

“要死多少人就看他们自己了。”

 

 

。。。。。。

 

 

我坐在军用机场的露天长椅上一边等待,一边苦苦思索着:

 

真是见了鬼, 我已被搞得晕头转向了!

话说,这一次我到底是要捍卫原有的历史轨迹,还是任由他们创造新的历史呢? 又或者‘这个本来就是历史?还是说,在未来两天会有一个人去把它纠正回来。。。。。。难不成那个人是我?

 

老实说无论是投弹广岛还是东京都将是死伤惨重,可是核爆的背后原因竟然是为了铲除一名圣使,这像是一个文明大国的做法嘛? 

又或者‘应该这么说, 只是为了比苏联先抢到圣使,刚才那几位高官就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的办法 来结束战争 (或者说是消灭圣使),这种理由对我来说实在是有够荒唐的!

 

忽然,我觉得自己的肩头有一座巨山压来,倍感压力!东京的几十万条生命好像都押在了这一趟旅行上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那便是我现在处的这个时空是一个平行宇宙,一个核爆东京的世界线,会不会呢?

 

(你是不是想多了!多久没睡了‘精神都崩溃了吧,能开这种脑洞?、、、、、、Damn it,不行了,头都要炸开了, 我得先合一下眼)

 

。。。。。。

 

跟着睡了多久我已不记得了, 只清楚后来叫醒我的是一名年轻的日本籍士兵,他是全副武装的出现在我的眼帘内的。他很壮实,块头不比美国人要弱、黝黑的皮肤、 一米七五的个头,穿着米黄色的日本陆军制服、头戴日军特有的钢盔。虽然是日本人, 可这体形怎么看都像是美国大兵的日本版~

 

他用力向我敬了个军礼,然后介绍道,

 “长官,510混合旅四营二连中士,安藤宪二来报道! ”

 

“你就是派来协助我的?” 我睡眼稀松的上下打量着他。

 

“是的,长官!我负责您这次任务的安全。”

他一声响亮的回答。还别说,我越看他就越有信心了,这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久经杀场的老兵啊~

 

于是我朝他微微颔首,然后瞄了眼手表:已是8点55分。

 

我清楚地意识到,历史的魔轮又开始转动了。虽然压力特别大,可顷刻间强烈的好奇心油然升起,我不禁想扪心自问一句:

这一次,到底又将会是怎样的结局收场?

 


 

【时间:1945年8月3日 早上9:45】

 

地点: 飞往东京的B-29轰炸机机舱内

 

如果光看排场,我认为这一次行动是不亚于对日本本土的任何一场大规模空袭的,光随行就有十多架B-29轰炸机,我们就在其中的一架中。

 

这次任务,表面上伪装成常规轰炸东京的军事行动,原因就在于、前段时候的东京轰炸并没有被官方宣告结束,导致敌人会认为美军只不过是在持续空袭,而不会注意到当中还有空投伞兵这个环节。而自从美国对日本本土一轮轮无休止的狂轰乱炸,经持续了小半年了,它让日军对美空中阻截能力无限接近于零。也就是说,日本的本土防卫此刻弱到完全任由美国空中宰割、却毫无还击之力的地步!只要是空中落下的,日军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飞机升空后,就直接钻进如岩洞内千姿百态的乳石般、厚厚的云层中,随后就开始上下剧烈的颠簸起来。可能是我生来就对飞行有着免疫力了,在没有魂穿来这条故事线之前就是如此,因此并没受其影响,反倒是稳稳地钉在钢板长椅上、若无其事的阅读资料袋里的任务详情。

 

资料开宗明义先阐明了,美国已经获得了圣使最新的侧写与背景资料。自从日军拉开了侵华战争的序幕,圣使河本隆一就被内阁旧臣所组成的保守派悄悄的藏在离东京不远的川奈县,并将他处于24小时的严密监控中,而这些保守派多数都是出自于田中义一的旧部。随着田中首相离奇辞职(应该是被炸死后,军部谎称他辞职的),河本隆一就被秘密转移了。随后,陆军参谋长滨口雄幸被委任为新的总理大臣,并于同一年开始在国内海捕失踪的河本隆一,可惜未果。

 

随着东南亚战场的开辟,以及偷袭珍珠港导致太平洋战争的扩大,追捕圣使的事‘也就淡化了。

在经历了几任首相后, 整个战局‘渐渐地对日本不利,促使保守派取得了政治上的优势,并重新返回内阁‘与军部形成新的对立之势。同时,河本圣使也重新回到公众视野,并被保护了起来~

 

现在的局面是,两方在日本未来的问题上进行着剧烈的拉扯和博弈,其中的一个重大的分歧就是圣使的处置问题:

军方想将圣使交给苏联,以换得有条件的投降机会,如此日本就不会落得像德国投降盟军那样毫无自主权。

而保守派则力保圣使安全,计划不日与皇族一起迁往圣土、在那儿重新建立一个大和民族。但由于近期美军成功封锁了日本所有的海上通道,导致他们如何潜逃出日本、成为了一个不可能的议题。否则,保守派在这轮博弈中已经胜出,就连裕仁天皇早先都倾向于这个移民计划。

 

而此次任务就是‘迫使保守派放弃潜逃的想法,将圣使乖乖的交于美国为首的盟军。

 

根据计划,我们会被投放至东京北部的一处工业区。因为那边已经被之前的轮番轰炸而彻底破坏了,所以不会有日军被派往那边巡逻,如此就将跳伞危险降至了最低。从那儿我们将化妆成普通的日本宪兵,一路南下,目标是混入唯一还有居民的东京南区、即皇城附近(因为那边靠近天皇所居住的皇宫, 所以美军不会轰炸)。

 

在南区有一家叫樱花城的旅店,属于皇族的驿馆。 战争后期它成为了,日本内阁接见轴心或者同盟国外交使节的唯一场所。我们会在那个旅店,与内阁保守派首席重光葵进行两日两夜的协商。如果2天后、即8月5日晚7点不能成功带走圣使的话,那么6日将会是东京的末日了!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这次的任务表面上看好像只是一次外交威逼,但实际上它的危险程度不比敌后的军事行动来得小。因为日军军方并不知道我们前来交涉,整个交涉是秘密进行的,所以一旦被他们陆军部发现,我的生命就会受到巨大威胁, 这也是副参谋长给我派了名保镖的缘故~

 

一阵气流将我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机舱中充斥着螺旋桨的噪音,吵得我耳膜都快震破了。

 

“还有10分钟到达跳伞点!”

安藤宪二走到了我跟前,冲着我耳朵朗声喊道。

同时我依稀听见驾驶舱内开始频繁的用对讲机通话,意思好像是有5架轰炸机比我们先到了东京上空,正在进行例行空袭,而这些佯炸是用来掩护我们跳伞的。

 

“你杀过人吗?”

我突然朝他问了个事后觉得很白痴的问题,对着一位资深的二等兵中士, 并有着3年实战经验的战士, 这一句等于是白问的!

 

“什么,长官!”

我赶忙浅笑摆手,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务中你尽量避免平民的伤亡’发生,清楚吗?”

 

他向我眨了眨眼,好像不是很明白我的意图,但很快他还是点头回应我了。

 

“会说日文吧?”

我大声问道。

 

“会的长官!”

 

“那落地之后,我们就开始说日文。”

 

“好,长官!”

 

这时,驾驶舱内‘摇摇晃晃走出来一名胖军士,就见他摊开手掌,向我们比了个5字,再做了个下拉的动作。大概意思是说:5分钟后开舱门,要我们准备好跳伞。

 

紧跟着,我就站起身掏出了打火机,将刚才的文件全部烧毁,丢在地上踩成了灰渣,然后坐下等待最后的那个绿色指使灯。

 

在焦急等待中,我转头特地望了眼窗外。透过椭圆型的玻璃,能清楚地看到,从地面零星射向我们的高射机炮。只不过比起空袭初期,现在的防空射击已经不是很密集了,而我们所经过的地面还时不时能看见一个个爆发的小火点,应该是几分钟前另外5架轰炸后所留下的火场。望着那些火点,我隐约间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般撕心裂肺的求救。。。。。。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忽然,逼逼逼的机械声响起,正上方的绿色跳伞灯终于亮了。

 

我心中祈祷着:God bless us!

 

。。。。。。

 

 

【时间:1945年8月3日 早上10:03】

 

地点: 东京北部某工业区废墟之上

 

15分钟后,高空忽然落下一个带着降落伞的重磅物,嘭的一声、就猛地撞在了滚烫的焦土上,立时就扬起灰色的尘土。我忍着周身的刺痛,迅速割断降落伞的绳子,伴着一声呻吟站了起来,顺带着抖了下身上覆盖着的焦土。

 

等站立稳当了后,我定睛一看,霎时间不禁的由衷惊叹起来,自己仿佛正处于一幅水墨画中,眼帘中万物的色调唯有灰与黑:灰色朦胧的烟雾、 黑色被燃烧弹所攻击过的焦炭。

我慢慢环顾了下四周,在确认了方圆数百米没有人影后,才小心翼翼从背囊掏出水壶、喝了口淡水润润嗓,同时等着安藤过来找我。

 

此刻正值响午,毒辣的太阳悬于正上空,刺的人只想找个遮挡物避之。这个时候落地才几分钟的我,就已被周围充斥着的浓烟熏得咳嗽不断, 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来了。

 

10分钟后安藤才满脸涨红、气喘吁吁的跑来与我会合,接着我们快速将伞包丢弃于一旁的废墟内,拿出地图确认了方向后,就马不停蹄朝南区挺进。

 

。。。。。。

 

换做以前、假如有人问我,“这世界有人间炼狱吗?”

我会回答,“没看过,答不了你!”

可现在我会毫不犹豫的答道,“就在这儿, 我所踩踏着的焦土便是炼狱!”

 

一路上,我竟找不到一间完整像样的建筑,街景中不是被烧的面目全非,便是被炸到断垣残壁,为数不多的代表地标的高层建筑被炸的也只剩下焦状般的钢筋骨架,在烈日下就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就像这个帝国结局。

 

我们每走个十步就能踩到一具辨认不清、还残留汁液的焦尸,可能是动物的,也可能是人的,他们很多都还保留着临死前挣扎的姿势,颇像古罗马的庞贝城中的惨景。后来听了安藤的解释, 我才知道有很多的死难者、都是死于数日前的空袭。轰炸现在已经是例行的,每日3次就像吃饭,轰炸机会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东京上空, 然后就在地面吵闹不堪的警报声中,开始无目标的投放燃烧弹,直至清空所有的弹药后才返航。也许是空警一直都没有解除的原因, 没有人敢来处理尸体,所以我才说这里是人间炼狱并不夸张。

 

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不停地落下,我喘着粗气向前抵近。话说为啥军部不给我们配个太阳眼镜呢?哦,这时候还没有普及。。。。。。

 

毒辣刺眼的阳光、再加上地面被燃烧弹洗劫后的余温,就要把我们俩给蒸熟了。半小时后, 我的眼睛开始冒金星,同时觉的身体不属于自己,脚底踩空有些漂浮感。而周围被烤熟的尸体,在闷熱的天气所散发出的腐臭味,让我胃中的消化物不停地往外翻腾着。很快,俺嘴中救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呕呕的反刍声,直到最后我实在是没法忍受了,身体向前一倾、胃中的残留物就被喷射了出来,同时顿感满嘴弥漫着恶心的酸臭味。

 

“长官,没事吧你?”

安藤冲上来一把扶住了我,急忙问道,

 “你脸色有些差吖!”

 

我苦苦一笑回应道,

 “抱歉啊,我没有实战经验,闻到死尸味就会有点。。。。。。”

 

“正常的!我在瓜岛作战时,也遇到过这种状况,而且我还是直接晕倒的,您现在的反应已经很不错了。休息一下,先喝点水吧!”

 

“好!就去那边瓦砾堆吧。”

接着我们就找了一块较大的断璧处坐下,我拿起水壶就往嘴中狂灌。

 

就在我享受着、淡水冲刷着火辣的嗓子口那种短暂的快感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喂,你们俩是干嘛的?!”

 

(这四周都没人啊,应该是冲着我们喊的~)

 

随即,我俩就跳了下来。在落地的那霎,我的余光瞄到了安藤的左手,正悄然搭在腰间的枪套上。于是轻声言道,

 “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明白,长官!”

 

左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名约莫40岁出头的男人,他头戴浅黄色、带着垂布的陆军帽,身着一件污浊的白色短袖衬衫。下身穿着内裤改成的浅灰色短裤、脚上套着双已分不出原色的老旧短筒军靴。

 

在看到我们起身落地,他立刻举手、嘴里还哇啦哇啦喊了几句,示意我们原地驻足,然后就小跑了过来。用着他的深度近视眼镜上下打量着我们,而我和安藤也没任何过激反应,就照他所说的耐心站在原地,等着他发话。

 

几分钟后,他用食指顶了下鼻梁的镜框,沙哑的问了一句,

“你们俩是哪支部队的?”

 

安藤一旁冷然答道,

 “314炮兵团的。”

 

 

“诶,那不是在静冈驻守的吗?跑到这来干吗?”

他的质疑并未减退,而且左手和安藤刚才的反应一样,悄悄地放在了腰间。

 

“我们是负责送一份战报去陆军部的。”

我趁着气氛要升级前‘赶紧接话道 ,

“那你又是哪支部队的?”

 

老兵瞄了眼我的肩章,当确定是位长官在训话时,原先的质疑与傲慢骤然退却,他脱下了军帽长叹一声,

 “别提了!我是隶属东京西区宪兵队的,早上接到上头的命令、前往南区执行任务。。。。。。他妈的,途中就遇到了美国佬的空袭,一个没躲好,我的所有兄弟瞬间就全被烧成了碳。要不是我走在前面探路,我也就。。。。。。”

 

说罢‘他眼眶染红,声音也变得梗塞起来,

 “全都是一个村出来的,一起出生入死了两年,没想到他们还是没有挺过来,有的还是跟我从冲绳保卫战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可惜了,这帮小兔崽子。。。。。。”

 

听他这么一感慨, 我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战争中的受害者又何止于平民百姓,还有那些效忠自己国家而战死的军士。只有在这种已进入白刃战的末期,我们才能体会到,原来生命的价值在战争中可以如此的低贱~

 

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

 “帝国会记住他们的, 你也别太伤心了~”

跟着从背囊里拿出了水壶递给他,

 “我们也要去南区,不如就一起走吧。”

 

他接过水壶, 拭去眼中的泪水。

 

安藤趁我和老兵谈话时,悄悄勘察了一遍周围,5分钟后跑回来问道,

 “这离南区究竟还有多远?”

 

老兵边喝边伸出食指。

 

“你是说还要1个小时?”

 

“这还是最快的。”

他把水壶还给我’继续解释,

 “现在所有的道路都被美国鬼子炸毁了,有很多主干道被大石堵死,要硬爬过去费时费力。 不过,假如走小路的话,倒是可以加快速度的,就是绕了点远路而已~”

 

我蹙眉看了下表, 已是12点35分了,我们要在下午3点前‘赶到樱花城驿馆。因此也不敢多做耽搁,当机立断言道,

 “那就绕点路吧!小路你熟吗?”

 

“我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跟我走吧!”

他站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再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指着右前方的废墟道,

 “那边!”

 

看的出,老兵非常熟悉东京附近的路况。即便已被炸的面目全非了,他还是能在残垣断壁中找到地标、指明正确的方向。

 

我们这一路真的就像是翻山越岭般,爬过一个又一个的废墟,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看到较为平坦的陆地了。

走在宽敞平坦的泥路上,依稀能望见远处有零星几名灾民、他们在废墟中挖掘着,似乎是轰炸前他们藏了什么东西在屋子下,就等空袭警报解除后再回来取出。

 

眼前此景让我心中油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与宫崎峻大师的《萤火虫之幕》中的场景颇为相似。这群人井然有序,暗示着东京居民早其实就习惯了这些突而奇来的空袭,因此幸存的人们会早早的将值钱的饰物、以及食物和水等日常用品、埋在没有建筑物的空地下,保存起来。

可是幸运的毕竟是少数,很多不幸的便是那些失去了家庭的老人与妇孺了。他们没有东西能维持生存,所以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些幸运的人们挖出食物和水后,再爬过去乞求一些。但是在物资如此紧缺的时期,这些乞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严辞拒绝的,甚至期间还会产生肢体碰撞。

刚才,我就亲眼目睹了一个老人被狠狠地推倒在一旁,而推倒他的是名衣衫褴褛的底层妇女,也算是穷苦人。所以你也说不上她就是在压迫其他弱势,只是她自己都没法保证生活,就更别谈去救急别人了。

 

再看了眼老人,见他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微弱的呻吟,粗略看了眼他脸色和起皮发青的嘴唇后,我推算老者大概很长时间没吃到食物,甚至喝过一口淡水了,这刻他的一只腿已经踏进黄泉路上。

而就在我有些发呆,处于神游状态之时,眼前忽然就闪现出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身着满身泥水的校服。同时,她拖着位身高只到她腰间、看似极为孱弱的男孩。那名男孩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蜡黄干瘪, 像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样子。

 

他俩就这么直勾勾的挡在了我们面前,搞得我险些惊愕失色不知所措。这时,一旁的老兵见状赶忙拉了下我袖口、低声说道,

“千万别给他们水和食物!不然等那群灾民围上来,我们可就哪都走不了了!”

 

小女孩用着极为沙哑的声音哀求着我,可能是因为她认出了我是名军官的缘故吧。
“兵大哥,能给些吃的吗?”

 

她的眼神正在告诉我,其实她并不抱任何希望能从我们这里乞求到什么,却依然选择尝试。而此刻,我马上就联想到了《萤火虫之墓》中那对可怜的兄妹了。试想,假如当时他们能碰到好心人,哪怕只有一位,说不定故事就不是那样的结局了~

 

现在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我的眼前,再做一个假设:如果是亚也在场,会置之不理这对姐弟俩吗?又或者就像老兵说的那样,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大义凛然的离去了?

“你们赶紧让开,我们身上已经没有食物了~”
老兵很无奈的朝小女孩摇摇头,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已瘪掉的挎包,表示确实没有多余的食物和水了。

 

但小女孩还是没有放弃,仍旧看着我和安藤。一旁的安腾赶紧打起配合,微微的摇头接话道,
“真的没有了,小妹妹!我们在赶时间,请让一让吧!”

说完后转头对我轻声道,
“长官、快走,那帮灾民都在看着我们呢!”

 

就在说话的一刻,远处成百上千只眼睛像似一群野兽面对猎物般、带着生存的欲望凝视着我们一行。

我的内心现在非常矛盾,道德上很想挽救她俩,可现实告诉我这种想法会害死我们。就像老兵所说,我救了这姐弟俩,可那些灾民呢?他们一个个都会过来乞求甚至不惜打劫的,真到了那时我们犹该怎么应对,难道还要射杀不成?

 

“兵大哥, 求求你了!”

小女孩忽然当着我面噗通下了跪,映入我眼帘的,是小女孩皮开肉翻,几乎都快变型的膝盖,她这种下跪乞求的动作之前一定做过不少,  霎时间我这心角就一阵刺痛。

 

 “求求你了!”

一次次绝望的哀求,就像榔头般重重地砸向我的心坎。

 

“真的没有了!你们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老兵拉着我就要跑了。

 

“姐!小安不渴了,你别跪了。”

被搀扶的弟弟也开口了,用着微弱的声音跟小女孩小声说着。

 

这时,灾民们开始朝我们一行涌了过来,他们大概已经知道,我们身上有带着水和食物,渐渐地场面开始失控。。。。。。

 

“快走, 灾民要过来抢了!”

老兵端起枪喊道。

 

我没有再考虑后果如何,  猛然一把果断抱起弟弟,拉着小女孩撒腿往后跑。

 

不得不承认,那帮灾民别看面黄肌瘦的,看着各个都是一副风吹就倒的虚弱感,可一旦被肾上腺素刺激,有了求生欲后,那全部人就跟喝了急支糖浆的小猎豹似得,完全变身永动机不知疲倦了!

 

我边跑,边不停的心里吐着苦水:我勒个去,他们可真能追,紧跟其后不说,还能保持着安全距离,准备伺机而动。要不是最后安藤戛然止步,转身朝天放了两枪, 灾民真的会趁着我们疲惫麻痹之际,上来哄抢!届时我们几个大人可能还好,但孩子就难说了,会不会抢不到,就劫持姐弟俩做要挟,换取我们身上的食物淡水呢,而到那时候再决定换与不换都是错了!

 

等确定甩掉了灾民后, 我们就选了块空地坐下来休整。

还以为老兵会上来训斥我一通,却没想到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只坐在地上,低头悄悄抽泣着。

 

此时此刻,我能理解他的心痛:

身为帝国军人,他痛恨连自己的国民都保护不了,看着成千上万被烧死饿死的饥民,每日不停地增加中,他自己却只能选择逃离。同时,他很钦佩我能抛开一切客观因素和教条式的规则,果断带走两个小孩的勇气,要不然这俩孩子的命运很快会和其他躺下的殉难者一样,成为历史中那些没有姓名的数字。

 

我从安藤背包拿出水壶和面包递给了小女孩。她看了会我和手中的食物,咽了几下口水,那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心绪。

 

“吃吧~”

我怕她呛到, 还不停地安慰道,

“慢着点,我们这多着呢!”

 

看她的吃相是真的饿坏了, 连咀嚼都略过,直接把整块面包使劲往下吞,我在旁慢慢轻搓她的后背,试图缓解可能造成的食管噎到。

 

等小妹妹开始减速吞咽,能自行咀嚼了,我才离去从背囊中拿出一个钢碗,将另一些面包撕碎放入碗里,再把水掺在里面端给了靠在石壁旁的弟弟。以他现在的体质, 我是怕他直接吃干面包的话会出事, 才选择用水和在一起的,这样比较好下咽。

 

忽然间远方不知什么地方回荡着密集的机枪声,于是我狐疑地向老兵问道,

 “现在没有美国人空袭啊,怎么还有人开枪啊?”

 

老兵朝回响的方向望了眼,低声回道,

 “是皇城那边,应该是宪兵驱赶难民。”

 

“难民都涌去那了?”

我追问道。

 

老兵听罢叹息一声,尽显无奈之色,

 “自从美国鬼子轮番空袭东京以来,东京区的难民每日都在倍增中。除了南区的皇城附近没有遭受轰炸的威胁,其余地方已经住不了人了,因此那些难民想尽办法都要往皇城区里钻。。。。。。糟糕的是,难民知道,上头也知道了~ 于是上个月,军政处开始实施皇城管制条例:限制里面的人出去,更禁止皇城区外的难民进入。”

 

“那就让他们自身自灭了?”

我气愤地反问道,

“把他们留在外面,就算不被炸死也会饿死渴死的啊!”

 

“其实你也别怪上边狠心了,司令部那边也是没办法了!就算让那些难民进了皇城区,也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他们的。现在整个国家都已经被淘空了,皇城里面的居民每天也是配额领取极为有限的生活用品!战争让皇国已经。。。。。。”

说罢,老兵转头目视着前方,没有再说下去了。

 

我也会意,就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了,有些话他实在不愿说出口。

等姐弟俩吃完后, 我抱起弟弟向其余人肃声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跟着,我们朝着皇城区的方向继续前进。

 

。。。。。。

 

就如老兵之前所述,现在皇城的附近已全被宪兵所层层封锁住了。他们架起机枪,修筑战壕,还拉起了铁丝网,整个工事就是为了御敌所筑。而就在工事不远的荒地,可清晰望见一些衣衫褴褛、趴卧在地的尸体,我猜应该那些应是之前硬闯而被射杀的难民。

 

就在我们靠近封锁线约三十米的距离时,老兵忽然叫住了我们,并单独把我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

“他们俩不能再走了, 我看就在这和他们分手吧。”

 

我回头望了眼姐弟,随即眉头一拧。

不知为啥, 从小女孩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校服,总能让我想起熟悉的身影。在那个背影的身上,所散逸出一股‘不向命运所低头的倔强曾深深地震撼过我。而如今望着眼前的女孩,就有些似曾相识。渐渐地我的视线开始失焦了,姐姐的身型变得愈发模糊,她正由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代替,而我则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真的不能再带着他们了, 而且也犯不着为了那俩小孩去和宪兵发生冲突。。。。。。”

 

突然,就听啪啪啪几声枪声响彻于耳。只见几十米外,一个不怕死的平民在奔向封锁线的路上被宪兵的步枪射倒在地。

我见状、随即与小女孩有了个1秒的目光接触,然后心中就做了决定。

 

“待会我会跟那帮人讲,这俩小孩是我的亲戚!如果行不通再说,总之先这么定了~”

 

我顾不上老兵的反对,一把拉起小女孩弱小的手掌朝着封锁线继续走去。而老兵和安藤见没法劝阻我了,也只好小心谨慎的跟在我的身后。

 

没前进几步,对面的宪兵把机枪口转向了我们!于是我停下脚步‘向他们大声吼道,

“我和后面的是314炮兵团的,那个是西区宪兵队的。我们奉命来皇区执行任务,赶快放行, 我们有紧急军务!”

 

随即那边坑道传来一把冷然的喝喊声,

 “全部站在原地, 不要再靠近了!我过来检查!”

 

说完,沙包袋垒砌的壕沟后,出现了一名戴钢盔的宪兵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而原先他操控的机枪则被身旁另一名宪兵所接手。

 

这名宪兵哥出来后,却并没有走到我们这儿,反而是驻足于五米处外。

他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我们一行人,之后命令我们派一个人过来出示每个人的身份证明。

 

老兵收集好我们的军官证后就递给了他,他一边看一边嘴里犯着嘀咕道

“你们三个是一起的?”

 

“不是,我们是路上认识的。”

我随口解释道。

 

他半信半疑的把证件交还给老兵,示意他可以退回去了。跟着、视线开始投向了那对姐弟,然后眼神就明显变得不太对劲,还时不时蹙眉眯眼,不晓得在那儿盘算着什么。

 

“那他们呢?”

言语间他凛然的眼神中投射出丝丝杀气。

 

我抱起了弟弟回他道,

“他们俩是我姐姐的小孩,跟我一起过来的。”

 

我话音刚落,忽然间耳边一声啪的脆响,脸上顿感一阵阵火辣,嘴角还有了些腥味。而眼前金星四射,隐约望见那名宪兵已冲来我的跟前。

 

“你是发昏了吧!现在除了军人和皇城的居民外,一切难民是禁止进入皇城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宪兵向我怒声吼道。

 

他这一巴掌打得我右半脸短暂失去了知觉,差点没打歪我的下颚骨,同时我还感觉左边后槽牙有些松动了,总之就是一个痛!

 

一旁的安藤掏出了枪指着他的眉心。

 

那名宪兵见状,脸上仍旧挂着恶毒的神情,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我想他的底气就是来自后面十几管机枪口吧。

 

“怎么地, 还想杀我啊?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的后面有多少支枪呢?!”

然后忽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重拳就朝安藤的正脸挥了上来。

 

我猜想,安藤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宪兵竟如此的不怕死,枪口都快顶着他眉心了,竟还敢还击,而且还是正中他的鼻梁,顿时那鲜血就像开钻的油田从鼻孔中喷了出来~

 

宪兵的态度则变得更加跋扈了,就听他接着吼道,

“都他妈给我站好了!现在怀疑‘你们三个’利用军职私带难民入城, 全部给我到那边去!、、、、、、还有你们俩小兔崽子!”

说罢走过去,强横凶暴地将小女孩和弟弟拽了出来,

“你们俩都过去集合,快点!”

 

紧跟着,我们五人被带去了一处离封锁线百米开外’的空旷地。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荒凉与七倒八歪的尸首,我就知道他想要干嘛了,于是就暗地朝安腾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名恶宪兵把我们三人与姐弟俩分成了左右两边, 他则站在中间,左右横看一遭后随即掏出了配枪,然后再假模假样学着长官的口气朗声道,

“知道私带难民进城与叛国罪无异,是死刑吗?”

 

“不知道!”

我凛然瞪了他一眼。

 

“哼,现在你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朝我走了过来,看那架势‘是要拿我先开刀了。于是我双手悄悄伸到背后,那里藏着一支备用手枪,只待他举手我就能击毙了他~

 

只不过,后面发生的‘却应了一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是万万没想到,宪兵忽然止足,跟着就非常突然地一个转身,抬手就朝另一边的弟弟放了一记冷枪。

 

这举动让在场我们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了。

我直勾勾地望着数十步距离外,小男孩后脑喷出一道血雾。接着在短暂的定格之后,身体僵直的朝后倒下,而最后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他的双眼。我还清晰记得那当中的复杂情感,有对姐姐的依恋不舍之情、还掺杂一丝解脱的快乐。直至倒下后,双眸中所有的感情渐渐涣散,最后只留下一对空洞和扩张后的瞳孔凝视着蓝天。

 

他身旁的女孩早已木纳,呆立在原地打着微颤。她的脸上就如未沾笔墨的白纸,毫无血气,左侧雪白的脸庞上还残留着刚才弟弟溅出的脑浆。这时的她,整个人就如行尸走肉般完全没有了自主意识。

 

“他妈的,你还是不是个军人啊!”

老兵终于是按耐不住怒火了,朝着宪兵怒吼道,

 “朝自己人开枪算什么本事,你怎么不去打美国人!”

 

就在宪兵视线转移,刚刚投向老兵身上的那霎,我与一旁的安藤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拔出了手枪。

 

数声枪响后,一阵热浪伴随着暖风吹过,扬起了荒地上的尘土。同时周围的能见度则骤然下降。几分钟后,尘霾之中就见那名恶宪兵戴上钢盔,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踱回壕沟。

 

原先端机枪的宪兵见他一身的血回来,还朝他冷然一笑,

 “解决了?唉,你会不会太狠了一点啊?”

 

他没有说话,眼睛始终盯着下方,悄然离去,同时左手慢慢插进了裤袋。

 

“等一下!”

端枪的宪兵突然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大吼道,

 “你不是。。。。。。”

 

是字音还没出口,就见恶宪兵忽然从口袋丢出一个类似手雷状的东西,正好精准落在了机枪手的胯下,然后快速向右一个纵跃,扑倒在地。

 

紧接着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名端机枪的宪兵被炸得支离破碎了。别说是全尸,连块像样完整的器官估计也没法收集到。

 

当然、那个回来的恶宪兵自然就是‘我乔装打扮的’。

 

言归正传,我可不敢怠慢,爬起身趁着烟雾没有散去,快速冲去原先那个机枪点,跟着拉动枪栓,对着封锁线就是一阵乱扫。

与此同时,安藤与老兵啦着小女孩从我后面冲进封锁线。在这里,我不得不表扬一下我的保安:安藤中士!他在跑动中,还能精准的用步枪点射了两名离我较近的机枪手,替我解决了隐患~

 

也许是上天眷顾的缘故,就在我和他们火拼的时候,难民们十分默契就往封锁线涌了上来,逼得宪兵只能将火力对外。毕竟那些难民人数太可观了,如果真要放进了城区,这儿的宪兵估计一个也活不了,全得被枪毙!

我就趁着混乱之际,带上一行人安全进入皇城区。而到达时间刚好卡在2点半,也算是有惊无险准时完成了任务。

 

进入皇城区后, 我们就找了个隐蔽的街角,稍作休整。小女孩的眼神呆滞,仍然处于惊吓状态不能自己。我虽然心里很想带她走, 但也清楚这是不现实的,而现在是时候得做个了断了。

 

在冲进封锁线前,我从那名恶宪兵的尸体中顺走了一大叠钞票。我走去老兵跟前,将这些钞票悄悄交给了他。

 

“这个是。。。。。。?”

 

我小声说道,

 “我们就在这分手吧!还有,这小女孩你就帮忙照顾一下,看看在皇城区给她找个好人家安顿下来。这些钱你都拿着,她现在没有亲人,也没地方可以落脚,这点钱看看‘能不能打通一下关系,假如可以换一个皇城区的身份证明是最好的。其实。。。。。。如果不是我军务紧急 ,不方便的话,我也不想劳烦你的,所以。。。。。。”

 

老兵用力点了一下头,

 “放心交给我吧, 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就拜托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我欲转身要走,老兵忽然叫住了我,

 “那个, 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片刻才回了他,

 “我叫川添明。”

 

原先还想告知他真名:川添浩二的,可细想过后,还是觉得用回我自己的名字比较保险。

 

“很高兴认识你,川添君!”

他向我表达了军人间最高的敬意,一个标准的军礼,而我也回敬了他。

在这一刻,大家的心情尽在不言中。

 

离开前, 我原本还想安慰小女孩几句,可是当看道她目光凝滞、身如枯木,想说的话也就全都给咽了下去。

也许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的是睡上一觉。因为她看上去已经十分疲惫, 不晓得这几天是怎么熬过的,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去恢复。

 

所以我选择了静默,只是蹲下身轻轻的抱住了她。而她在我的肩头终于控制不住了,泪腺决堤大声的痛哭起来。。。。。。

而我,咬着后槽牙、尽可能让眼泪止在眼眶中。可事与愿违,就像吃了一大坨芥末,鼻尖还是感觉到无比的酸楚。终于,在她那声绝望的哭喊后我还是没有控制住,眉头一锁,流下了不该有的液体。

 

(你要坚强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哦!不止为了自己,还有你的弟弟、你的父母、以及救了你的人,知道吗?)

 

 

【时间:1945年8月3日 下午3:00】

 

地点:皇城区樱花城驿馆附近

 

驿馆是什么? 在我印象中,应该是古时‘让外国使节暂住的场所’, 相当于现代的国宾馆,它代表着国家的门面。可等我到达目的地后, 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眼前的樱花城, 非但没半点豪华大气, 反而有着一种让人阴森发毛的寒意。

 

我能理解现在是战时, 日本也不是很有钱, 可有必要将驿馆弄在坟场之中吗? 你寒酸点我也认了, 但这樱花城竟然是座乱葬岗,这是几层意思?而且我们在乱葬岗走了快十分钟了,楞是见不到一栋建筑物, 眼前除了坟堆还是坟堆~

 

空气之中充斥着恶心到吐的死尸味,时不时还伴有缕缕青烟飘来,霎时间周围的一切就如水墨画般韵开,变得模糊虚幻了起来。老实说这要是换做是你,即便在白天,你心里难道不会发毛嘛?

 

“安藤,这里是樱花城吗?”

 

面对着眼前的场景, 我低声狐疑道,

“你,确定咱们没走错嘛?”

 

安藤没有马上回答,拧了拧眉头,显然也是有些心虚了。他放下了背包,从里面掏出地图,不停的抬头低头校对着。

 

过了几分钟后,他坚定地答道,

“没有错!照空军的地图描速, 应该是这里了。”

 

“可你看,这儿方圆几百米没有一座建筑物!你觉得重光那帮家伙会选在坟场接见我们嘛,我不太相信~”

 

“长官,你看!”

安藤忽然指了指左方。就见在青烟渐渐散去之时,借着昏暗的阳光、我隐约看到远处有座巨大的坟冢(实际上是座小山包),而其顶处立着栋两层小楼。

“会不会就是那里啊。”

 

(看官们假如没法视觉化,那可以‘想象成‘’电影德州电锯狂里’那个变态住的两层魔窟,而影片中最经典的一幕就是:诡异的旧楼孤立在荒无人烟的乱草丛生的荒地上,我此刻所处的场景也差不多就那个样。)

 

“有可能!咱们去看看。”

 

虽然看似不远,我说的也十分轻松,但真要徒步去往那座巨型坟冢,就必须要纵穿整个乱葬岗了,这可是个耗精力耗体力的活啊!纵使我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但为了任务,也只能捏着鼻子硬闯过去了。

 

就在我踏出第一步时,忽然脑内的意识中‘窜出了一个奇怪的信号:周围正有股极为阴森的能量团‘围着我们一行’,并随着我们身体的移动而尾随。于是乎我放慢脚步,离前面带路的安藤越拉越远。阴冷刺入骨髓的感觉则愈发强烈,很快便形成了挥之不去的恐惧阴霾,渐渐地让我开始不安了。

 

也许你此刻要问我:你犯得着吗?之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怎么过个坟堆倒是如此胆战心惊了~

 

那是因为此刻我的恐惧与不安,并非来自脚下踩着的死人堆,而是空气中那股能量团所带给我的阴森感。这种阴冷刺骨的程度且能量之强大,以至于我笃定它绝非来自于现实世界。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还带有种熟悉感,我隐隐察觉到‘自己曾经有经历过:只要那家伙一出现,我便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了!

 

可问题是在此刻,在这个地点,他的出现我除了觉得惊诧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背脊发毛的寒意了。因为我属实不敢再去猜想,那家伙又在策划什么阴谋了~

 

书归正传,约摸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两层小楼前。这楼的主体结构是用黑色焦土状的岩石所搭建而成的,正前方映入眼帘,是一扇阴森厚实且带着扣环的铁门,它正处于半开状态,就好像里面的主人早已预料到待会儿将会有人到访似的。

 

忽地一阵阴风由后吹过,我不敢在外耽搁,即便真要有什么事发生,也先进去后‘再走一步看一步!于是,我轻咳了一声正欲敲打扣环,铁门忽然由内开启,昏暗的屋内缓缓走出一位老翁。

 

就见他一身黑色管家的西服套装,双眼被眼白所填满,失去了乌黑的眼珠。他理应失明,不应再看到周围的事物了。可是当他抬头,用着那双带有灵性的眼白与我对视时,我却可以非常肯定的说,那一刻他绝对在打量着我们,他是看的见的!

 

一刹间,这种怪异让我对这边又多了一层不安~

 

(欸,等一下,不对哦!眼前这个人怎么跟石田教授家中的老妪一样啊,明明眼睛已瞎,却还能窥探一切!难不成‘这家子和教授有什么关系嘛?)

 

“这边请!”

老管家摆手向着屋内, 口中的语气‘与乱葬岗的能量团一样极为森然。

 

“你知道我们是谁?”

安藤先是楞了下,然后挡在我的正前方‘向老翁质疑道。

 

自从踏进了乱葬岗后,我就留意到他左手一直握着腰间的配枪‘时刻不敢放下,只是此刻我心中不禁要会心一笑了:年轻人,这里明显跟现实中的凡间不太一样,你腰间的那支管子’在这里未必能保护你哦~

 

“你们先进来吧,重光大人一会儿就到。”

说罢他也不等我们回应,便转身带路去了。

 

话说这栋楼的里面可谓是又暗又湿,而且还有一点和外面的乱葬岗十分相似:就是那味儿特别的难顶! 但是里面充斥着的并非尸臭味, 而是一种类似化工剂的气味,十分刺鼻酸呛~

 

过了会儿,我们就从狭长的过道中出来了。迎面吹来一阵清爽的微风,眼前的空间明显宽敞了许多,再看了眼桌椅摆设,与位置的格局,我猜应该是接待大厅了。

就在这时,一位老妪蹒跚走到离我们最近的桌前,用火柴点燃烛台上的蜡烛。

 

(对,你没没错哦,又是位老太太!嘿嘿,好像在这个故事中,诡异的气氛下经常都伴随着一两个怪异的老太婆,似乎这已经是个标配了。)

 

 

“两位,这边请!”

说完老妪一转身正好就与我打了个照面,而就在与她对眼的一瞬间,我的心猛地一颤,好比整个肉身被极速冷冻住一样动弹不得,顺带着还不停的咽着了口水,从而缓解耳鸣带来的不适。

 

这是何解呢?我就这么说吧,没眼珠的人或许各位在现实生活中也撞见过,可能并不出奇,就像刚才那位引路的老管家。可是,有眼珠却没眼白的,你们有碰见过吗?

 

这时候如果咱们把乱葬岗、鬼楼、还有这两个比鬼还可怖的仆人汇总一起,是不是感觉恐怖片里的要素全集齐了?

 

老实说在这种氛围下,我要不是还有任务在身的话,刚才见到那老太婆那时,我就已经转身撒丫子跑人了,还会留在这儿作死嘛?

 

好在老婆婆也并没有留下继续烘托恐怖气氛,引我们坐下后她便自行离去了。

待她彻底地消失在俺的视线,我才与安藤互望了一眼, 心中的不安稍稍缓和下来。随即,我们俩很有默契的长叹了一声,互相一笑再安然坐下。

 

咱们有一说一啊,这里的环境虽然诡异异常,但也颇为安静,伴随着微风吹过与火烛啪啪的白噪音,其实非常适合客人们养精蓄锐、小做休憩。所以我和安藤随即沉默下来,没有再做交谈。这一整天确实也够累的,安藤坐下没多久,眼皮就开始下垂有了些睡意。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环顾起了四周,霎时间就感觉到这大厅似乎是“有些过于宽敞了”!刚刚进来时还不曾觉得,可能是因为当时太过紧张拘谨的缘故,故此没有细细观察。等现在真的安静了了下来再定睛观望后,那种空旷感就忽然涌上心头了。

 

我约莫目测了一下,眼前这接待厅的面积和一个普通中学的教室一样,差不多能容纳二三十人的样子。眼慕内除了三四把椅子和一张长餐桌,整座大厅也只剩下对着我们的那面墙壁上所挂着的两幅油画了。

 

本身桌椅是没什么特别之处的,而且这儿啥都没有可谓是家徒四壁了,整个大厅空空如也,所以自然我的注意力就投向了那两幅壁画上~

 

注视了一会儿后,我发现自己渐渐地被油画所吸引了,于是站起身‘慢慢踱步到了画前。

 

这里首先我得声明一下:俺可不是什么艺术鉴赏专家, 对油画这类艺术形式也不曾有啥兴趣。这里能让我眼球停驻在画上的原因,并非是它画工多么卓越,抑或是意境有多超然脱俗,反而恰恰是来自画本身所传达的内容~

 

以下便是两幅画(从左至右):

 

 

 

 

当我余光扫到左边那幅画时,一瞬间就完完全全的把我整个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我带着比诧异还要强烈百倍的心态,呆视着眼前的肖像,同时心底还在不停地惊呼着:

这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可能呢!

 

关于这幅画的内容我先按下不表,而就整幅画作对我来说,最为震惊的是它并非是一件崭新的作品!

应该这么讲,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到它了,记得第一次是在一个月前的大源岛上,而这幅油画正是冬眠堡内三楼走廊所挂着的第六幅壁画~

 

这里相信看官们有不少都忘了第六幅油画到底画了什么,我在这儿稍微复述一下内容,如果还记得的可自行跳过以下段落:

 

此画的主人是一位顶着卷发的年轻男子,身着红色连袖带帽的麻布外套。在大源岛时,他已经被我锁定为前任病魔D了。画里所描绘的场景是D被死神囚禁于冬眠堡时,在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Queena的死讯后,所悲痛欲绝的那一瞬间。

 

在画中有一则值得留意的细节:即他左手腕上‘停驻着的一只红鸟~ 当初第一眼见到时我就猜想,这只红鸟可能有着某种寓意,大概率是暗示Queena弥留在人世的化身。只不过现在我倒并不觉得如此了,或许还有着更深层的含义也不一定!

 

但这一幅还有一处是与大源岛不同的:在油画的下端刻着一个铜印,印着一个名字:Transparang。我的猜测也许是这幅作品的正名,只不过暂时我还不知道它的意思,或许是画中这只红鸟的昵称吧。

 

鉴赏过后,比起大源岛那会儿‘我此时又多了两点质疑了:

 

一)这幅画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是这个时间点,我表示无法理解。理论上讲它是不可能出现在人间的,除非能证明到,这小小的驿馆本身就与大源岛有着直接关联。 而且这个带着关联的人还必定不是凡人,最起码他是能够自由出入大源岛与现实世界。

 

二)那个铜印上的名字‘也让人质疑。通常画名往往可以概括这副画的精髓,而我所看到的名字应该不是英文, 当然更不可能是日文。那么会不会是、、、、、、维京古文的英译呢?这样就有可能与另一条关键线索挂钩了:那个古老的卡尔森族。

 

在存疑与迷茫中,我暂时也无法去自证这两点,于是只好将目光慢慢转去了右边的那幅。

 

 

这第二幅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崭新的壁画了,它从未出现在我的记忆库中。

 

画中展现的是一位威风凛凛、身披黄金盔甲的中世纪骑士,坐骑在黑色的高头骏马上,好不威风飒爽!虽然他的面孔被银色的护甲所遮盖住,但我好像隐隐之中,偷窥到了护甲后那张模糊又神秘的面孔,并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心底猛然如‘翻滚涌出来的岩浆,像火山一般快速扩散至了全身,以至于我的身体就仿佛沉浸在熔岩之中剧烈地燃烧着。随后忽然间我就像患了脑梗般,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睛感觉要喷出火焰,在视线内所有的景物全染成了血红色!

 

这种高强度的灼烧感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也算是头一遭了。而且我可以笃定,就是因为看见这幅画后才有了这种不适感的,并非是碰巧身体出现了状况。

 

大概持续了十几秒左右,灼烧感就慢慢的从全身散去,而我满额头已沁出了绿豆般的汗珠。

 

哦对了,此画还有一处极为吊诡:

虽然骑士的脸‘我是窥不到一二的, 只能模糊望见一个轮廓罢了,理应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才是。但是此时我内心,却油然升起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既视感,而且这种熟悉的程度,还远超出目前我所接触过的任何人,这就着实无法说通了。

 

再说回这幅画,它的下端同样也有一个铜印, 刻着两个单词:Gyllne Riddare。而就在我刚刚默念完那组单词后,忽地整颗心霎时间仿佛被什么细绳用力一扯,痛得我站在原地,不禁啊的喊了出来,一股相同的灼热感再次涌进了全身每一处肌肤。

 

天吖,还没过一分钟呢,这突如其来的偷袭,顷刻间我的身子一个支撑不住弯下了腰,跟着就不停地细喘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这幅画的鬼魅之力简直是逆天了!

 

这时一旁的安藤也惊醒过来,急忙跑来扶住了我,他一边焦急询问着有没有事,同时把我拉了回去坐下。而我,心底不停地暗暗自道:

不行, 我不能再盯着那两幅画了, 尤其那第二幅,而且也不可以在想关于两幅画的事了。

现在要冷静!冷静。。。。。。。深呼吸。。。。。。Woosa!

 

很快,烧灼感再一次从我身上消失了,我深深吐了一口长气才缓过神来。

 

 

安藤正要向我询问状况,就在这时铁门忽然开启。我还以为是那位重光到了,半个身子几乎都快抬起来准备上去迎接。

 

可我预估错误,只见进来之人穿着颇为古怪,一身拖于地的超大号全黑大氅,几乎把自己包的像个铁桶一样。我在猜想,他大概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真身,所以才用如此大的披风来包裹住全身的。

 

同样,也是那对老管家将他迎进来的,但是对黑袍人的态度却与刚才对我们的截然不同。黑袍人进来后,老管家与老妪全程都是低着头,略弯着腰的,而且用着那种卑贱的身态,几乎算是伺候着黑袍人进的内厅,深怕他途中会有什么闪失。那种殚精竭虑和谄媚的态度溢于言表~

 

从铁门开启直到人被带离大厅,我的视线全程都投在那名黑袍人的身子、不敢挪动。各位还记得,之前我就提过在我们穿越乱葬岗时,周围曾有一股诡异的寒流围绕着嘛?此刻,那股寒流再次由脚底窜上来了,而且还比之前更甚。

(喂,俺刚刚才享受完火山燃烧般的服务,现在竟冻得连眼皮都在打哆嗦,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也不能这么玩啊!老大,我想回家!)

 

就见黑袍人一行正慢慢穿过大厅,我那时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悄悄的目送他们。可就在离我十步左右时,他忽然驻足、余光好像是察觉到了大厅内还坐着的我和安藤,身子微微朝这边转过来。

 

我见状猛地心中一震,暗呼一声:不好!正要准备想应对之策,却见他又转了回去,并低声询问带路的老管家,

“她是合适的人选吗?”

“大人请放心。跟您去Rishiri这个人可谓再合适不过,因为她就是圣使的老婆!”

 

灰听罢缓了缓后继续道来,

“这个女人醒来后,将不会记得在日本的记忆,就像是一个刚来到人世的婴儿那样,记忆将会一片空白。。。。。。好吧,这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件事要马上处理,从现在开始,关闭所有中土通往丽斯里的通道,包括灰色航线!”

 

老婆婆发出嘤的一记怪声,然后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大人, 那女人的肚子里怀得真的是女婴吗?”

 

一把凛然的低音炮随即不削的回道,

“这个还重要吗?我说她是女婴, 她自然就是女婴了,要是没算错的话,再过8个月它就降临人世了。。。。。。既然母亲的记忆已经清除, 那我就重新给她一个姓氏,不如就叫川岛吧。从现在起,那名女婴的名字便是川岛芳子了!”

 

“真是个好名字啊!那女婴何其幸运,她的名字是由天神所赐的~”

 

“诶,楼下的那两个就是跟重光交涉的美国人?”

灰打断他俩的笑声突问道。

 

“正是,大人!”

 

“现在那圣使叫什么来着?”

 

“呃。。。。。。松本佑二。”

 

(哇,俺的死对头呢! 这人就是上个时空,最后击毙我的那位德川后裔。没曾想到,他现在竟冒充成了圣使了, 这故事还能这么编啊!@_@)

 

“可是,真的圣使还是没找到。保守派将他藏的十分隐蔽,怕没有个数月是找不到的。而且我们已经尽力了,还望大人可以宽限几个月。”

老婆婆似乎很怕这个灰,口气有些惊恐赶紧轻声补充道。

 

“没必要了,反正那人也活不到明天天明!”

灰极为自信,带着一股森然之气回道,

“从这一刻开始‘直到历史的尽头,将由我来书写。”

 

一旁的管家意犹未尽地附和着道,

“到了那时, 一个死界与人间共存的新生体就会诞生了,卡尔森的先知们,将会为他们留给人间愚蠢的误导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不到尽头的最后时刻, 切不能调以轻心。”

灰的口吻忽然转变,带着些许担忧的同事,甚至还能感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 最近我经常感应到一个久违的信号:消失已久的黄金圣骑将会再次降临, 我很怕会是真的!所以你们还是要继续搜寻圣骑的下落,这是你们的首要任务知道吗?”

 

“明白!”。

 

“ 虽然我能自由往返人间与死界,但次数频繁我担心会被我哥哥发现,况且黑似乎已经怀疑起我了。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从今天过后,直到那日来临前,我不会再涉足人间,你们就照原定计划办事,这期间我会安排人手跟你们联系的~”

 

沉默了数分钟后,老太婆忽然低声道,

“大人, 还有一件事。”

 

“说~”

 

“是关于卡尔森族余孽的,他们已经找到了!”

 

“哦?那先知呢?”

 

“也找到了!”

 

“嗯,不错~”

灰一扫刚才口吻中的阴霾,瞬间恢复到刚开始时的霸气,

“你们俩尽快把’这边的事结束掉’, 然后赶紧去那儿。。。。。。这一次,我一定要将卡尔森的余孽全部铲除掉!”

 

。。。。。。

 

正听得出神,忽然间就见一只小黑影扇动着翅膀,由我面前掠过,飞过时还带着啾啾的轻鸣。这一下子可着实把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飞出来的暗器呢,下意识的向后一个腾挪。待冷静之后这么定睛一瞅方才长舒一口气:

 

嗨,不过是只飞鸟罢了,紧张啥呢我!。。。。。。诶,等一下!

 

就见那只红鸟半空间一个绕飞,又从屋梁俯身滑翔至我的手腕上,再一个稳健的驻足,然后就用着黑色炯炯有神的绿豆眼目视着我。

 

没错哦!是很有灵性地注视我,而且这期间还微微侧头,卖了个小萌。@_@

 

我平复了情绪后,蹙了下眉低头凝望它。

 

就见这小家伙全身裹着血红色的羽毛,头型有些三角状,额头上长着一簇金色的绒毛,也不知是啥品种,看上去那气质就特别的优雅高贵。。。。。。

 

诶,等等,不对啊!

 

我突然心中暗呼起来。

 

然后就和安藤不约而同的抬头,一起望向了左边的壁画。跟着再低头确认了那只红鸟后,我们俩均大惊失色。

 

 

“是画中那只鸟嘛、、、、、、?” 安藤正欲说下去时,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摆手止住了他。

 

就在这时,那只小红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就向楼上鸣了两声,跟着就飞出了屋去。而与此同时, 我的耳边便传来’灰’的急促警告,

 

“不好,黑的眼睛来了!我得尽快带那女人离开这!你们俩,赶紧下去瞧瞧。”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画中的红鸟并非是Queena的化身,现在听灰这么一说,它可能和我还有师姐一样,乃是死神的门下哦!

 

 

在另一边,当灰的话音落下时,我和安藤已冲出屋子数十米外。一路上,我们紧随着那只神鸟的飞行轨迹,没过多久便顺利甩掉了俩仆人的追击。

 

红鸟就像导航器一样,带着我们穿梭于残垣断壁之间。途中为了照顾我们,它每飞个几分钟,就会于空中盘旋一阵等待我们会和。就这种模式下大约跑了快半个小时, 渐渐的夕阳斜射,最终我们在一处断墙前止了步。

 

只见断墙的一侧,正有名昏死的中年男子斜靠着。他紧闭双眸,脸色苍白就如白纸般,肚皮的起伏是十分微弱,整体感觉就是随时要上呼吸机,几乎是命悬一线了!

 

忽然红鸟飞于他的肩头,收翅停驻。然后三角头向下点了数下,接着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就见一轮黄色的光晕由红鸟的头部闪现,并且慢慢的晕开。逐渐地,形成了一个光环,从颈部缓缓地往下套去。而光环所套之处,就会有道白色强光闪现,跟着便会秒变成了人体的某一部分。

 

等了大约3分钟左右,就在光环划过‘人与鸟的复合体’的尾部时,整个变形过程最终完成。只见一位流光溢彩’国色天香的女子雏形映入我的眼帘,桃红色的夕阳余晖下,更显出她窈窕无双、掩映生姿的神态。

 

 

我杵在原地,紧锁起眉头,深怕自己有看错,还不时的轻揉双眼,直至这名女孩最后定型完毕。

 

她走到我跟前数步外,并静静地打量着我。她双眸犹如秋水一般清澈,似白云一般洁净,仿佛能够透视人心,使人不敢轻易亵渎。

 

“小衣吗?”

 

“诶,小衣是谁?”

安藤这时也是傻了眼,  估计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沉鱼落雁、玉洁冰清的仙女吧,

 “长官,你认识她吗?”

 

 

我并没直接回应, 反而朝着疑似小衣的仙女结结巴巴地痴问道,

“你。。。。。。 你是小,小。。。。。。”

 

恍惚间‘我猛然想起件事:小衣这个昵称,是当初我为了方便自己能记得而给她起的,那么现在作为以前的她,又怎会知道这个代号呢?于是在发现到这个悖论后,我赶忙改了口问道,

“你。。。。。。你是谁?”

 

她并未做答,如同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凝望着我。

 

我们俩就保持着互望的状态有了个几分钟,这期间我发现‘越看她’便越确定一件事:眼前的仙女就是‘60年后那位忘记自己是谁’、‘在半夜造访我家’的女孩,绝无第二种可能!

 

终于还是等到了她先开了口。她的音色与日后小衣的有些不同, 更像是位仙人,自带着优雅与神秘感的细语,隐隐间天籁之音中伴着一丝回响显得更为仙气。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还有,可以先让你旁边这位‘暂时回避一下吗?”

 

我呆滞了会儿,但很快便照仙子所讲朝安藤点了下头,示意眼前的女孩我认识,并不会伤我的,让他可以安心离开。

 

等安藤离去后,她方才继续。但接下来的言辞可谓是:字数不多、信息量却巨大!听罢我的两个瞳孔瞬间就放大至了极限~

 

“你是从60年后过来的, 你的名字是。。。。。”

 

随即,她就用意念传输了一个姓名到我脑内,而这个名字只有我本人才知道。因为它就是我在自己那个空间的真名,这边和上一个失控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你曾经是死神的首席仆人: 病魔!可没干多久,就被盗了肉身,迫换了好几个身份。包括有。。。。。。”

 

接着她又列出了我从Q到现在川添明,所有身份的换取经历,甚至就连眼下这个川添浩二的身份她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仿佛就是开了天眼的观察者,世间的一切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到现在为止,至少有一件事已经坐实了:

眼前的小衣已经不是凡人那么简单!她对我的经历,从身份被偷到现在换装成川添明,这所有的事件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般跟我复述了一遍。

 

“还有遗漏的吗? 这些我说的都没错吧?”

 

我微微摇头,现在也只能向她无奈一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假惺惺的向我确认?”

 

此刻,虽然我心中诧异万分,但脸上神色我还得继续装成若无其事,可别让她看出露怯的蛛丝马迹才行。

 

就在弹指一瞬间,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面容接着就唰的一沉,肃然问道,

 “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了!我被安排来到前一个空间,还有这里,是不是都出自于你的安排?”

 

“并不是我, 而是你将来的好友!他不仅救了你一命,还将你写进了不该发生的历史中~”

在看到我眼神有些分心时,她好像猜透了我内心似的,打断道,

 “你别费心想了,现在你并不认识他,要到以后才会和他相见! 虽然是他带你来到历史中的, 但不可否认,你也已经成为了这段历史的一部分。所以,你的存在既是历史,也是未来。按照你所能理解的来解释:你是因,也是果!”

 

(听都这,我实在有些不适应了。小衣,到底你经历了什么了?!现在你的言行、和我家里那位‘唯唯诺诺的小衣可谓天壤之别、 判若两人啊~ 我觉得你也别再做神仙了,倒不如转行当个哲学系的博导吧。什么历史未来,因果关联的,被她绕得我现在头好痛哦!)

 

“呃、、、、、可以问个问题吗? ”

她没有反对,于是我就继续了,

“你说的那个,啊,就是我未来的朋友,他甩我来这两个空间,究竟想要干吗?方便透露一下嘛。”

 

“不是已经和你说了,他是为了救你一命。 假如那晚你没有离开车内,结果就凶多吉少了。”

 

(照她这么描述,应该是指我和亚也从石田教授那儿回来、被困在山路上的那晚吧)

 

“你是指,有人想要害我?”

 

“想要害你的人在那个空间可多着呢!只不过,可以置你于死地的却并不多,而那晚要你命的,实力可要比你高出好几倍,至少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根本挡不住她的!”

 

“她?难道是女的?”

 

“你回去后便知道是谁了。。。行了,站在那儿别动!”

 

话音刚落,就见仙子手心中突然弹出一粒桔色的光丸,并于风驰电掣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射进了我的头颅。这速度之快,我连下意识去躲避它的想法都还没来得及形成,便已成功的吸纳了那颗光丸入体。

 

当然,我并不担心光丸会对我有什么不利,她真的要对我下手,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刚刚在樱花城的时候便能了结了我们。更何况我现在还是裸跑状态、无任何魔力傍身的。所以综合以上的分析,她这么做,目的就和虹当初的做法一样,给我传个保命符的绝招而已。

 

只不过我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绵羊,什么都能委屈求全的,俺也是有脾气的!对不太熟悉的玩意会有些排斥,哪怕明知道是对我好的也会抵触一下。于是便口中带着些烦躁情绪反问道,

 

“你给我的是什么?就这么确定我就一定想要了?”

 

“那个球,就叫圣光式吧,名字也不重要!接下来的旅途中,你会有些麻烦甚至危险,没有技能防身是不行的。那颗光球可以保护你,在你遇到强敌时,它会自行反击助你脱险~”

 

(啊?名字虽然听来有点酷,但是我咋感觉,她好像是临时取一个来凑数的呢!而且还有一点我不得其解:既然那么牛逼的技能,为啥不在60年后直接给我, 还偏偏要兜那么大个弯、让我来这儿,再由她的手传给我,如此费时费力的操作我也是醉了!)

 

当然仙子并不知道我此刻内心的活动,还在继续向我解释道,

 “你那朋友,已经两次带你来到历史中了,我有些吃惊,为什么你刚才还不解来此的目的,按道理你不应该陌生才对!这一次,她不但是救了你, 我猜想更重要的是,想要让你知晓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她最后一句,我忽地情绪激动了起来。

也许是穿越两世,发生了太多生死离别,在下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前,是需要找一个发泄的渠道来减压的。正好现在遇到了60年前的小衣,此刻她不认识我,我也不了解她,特别适合当做我的发泄对象,这次搞定后大家就说再见了,谁都不欠谁的。而再等见面的时候,她已清除了所有的记忆。

 

“我应该要了解的事?那到底是什么事呢?什么是我应该了解的呢?。。。。。。

 

你和你口中那个朋友、还有我的老板、你们从来不和我事先商量的,就只顾着埋头不停地编导剧本,然后再反复地跟我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鬼话。有时还会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将我丢去陌生的时空,再让我盲猜你们的指示完成各种任务。

 

诶,我就想问一句了:我到底是你们的工具啊,还是队友?即便是你们的下人,也不带这么坑人的吧!

 

还有,我很奇怪,对你们来说这世界好像没有其他人,就只剩下我一个选择了!”

 

喂!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当初那个病魔也并不是我想要做的, 都是老板。。。。。。啊,就是你口中那个死神,是他硬塞给我的,不做还不行,反正就是不让我回去!至于川添明和这个肉身,自然也都是假身份, 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我发疯了啊,喜欢躲在别人的躯壳下受罪?

 

当然我自己也是遭罪受的主!当初,不过就是想救我的女神罢了,真没想过会闹那么多事的!

 

什么无泪、蓝泪;还有什么死神, 什么大源岛, 以及那怪里怪气的卡尔森族裔,和它背后引出的圣土,老实说这些我都不想理,关我鸟事啊!我就想拯救一个女孩而已,却被你们一次次拿来和我做交易,一次次把我逼进我不想扮演的角色中,来诱骗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而最最可恶的是:你们还不愿告诉我原因,美其名曰的骗我说:迟一点你就会知道了。我嘞个去,你们在这儿给我画大饼呢!

 

我快被逼疯了,你知道吗!做牛马做苦力也要有知情权的啊,为什么要选我?!到现在了,即便是此时此刻,你们还不肯给我个说法!”

 

 

 

“因为这些事只有你才能做,迟些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嚓,又来了!你们所有的回答全都是一个模式,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好了好了,不跟你扯这个,那你告诉我,这次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总能说了吧?!”

 

“当你知道了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后, 便可以回去了。”

 

“那到底什么事呢,你又不说清楚!”

 

她指了指地上的男子柔声问道,

 “知道他是谁吗?”

 

“妈的,我可以说我不想知道嘛。。。。我咋知道啊?!我又不是圣使,有个金手指就可以预测未来的技能。。。。。。”

 

“他就是真正的圣使:河本隆一!”

 

话音刚落,我的目光就落向了躺在地上的河本隆一了。就见他双眼微微咪成一条细线,空洞的双眸呆望着上方,而整个身子宛如枯木般僵硬。

 

我并没有趁机去打断她,只是默默听着,顺便悄悄地灭掉烟头。

站在我身旁的仙子望着河本,沉吟了稍许后继续道,

 “他的灵魂之前已经被灰的爪牙给锁住了, 大限本应过不了明日,还好我受命及时赶来,才成功释放他禁锢住的灵魂,救回了他一命。

 

但也是仅此而已,虽然现在他命算保住了,但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恢复,期间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和任何涉险。可现在棘手的是,刚刚我的行踪已被灰发现,他的手下一定会出来追杀的,而且此刻日本军部也在四处找他。幸好在我赶来前,河本的妻子‘引开一些密探,要不然我还没到,他可能就。。。。。。”

 

说着,她稍作停顿,并转身开始凝望我,估计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态度吧。

 

其实我对河本圣使的情况并不感冒,要是在游戏中这个充其量也就是条支线任务罢了,是可做可不做的。只不过我又不敢明着驳斥仙子,让她别说没用的。真要如此,我就怕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于是乎,我装模作样的颔首示意,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着,并且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顺便趁着这个空档,俺赶紧地问重点,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呢?”

 

“护送他去岩国郡,在那边会有一位卡尔森氏的后裔照顾他。然后你再去广岛市,具体的位置我刚刚已经和光丸,一同置入了你的脑中。到了那,河本的仆人就会告诉你关于圣土的信息了。等这些都完成,你就能开启意识,启动那个光丸带你回到‘来的地方!”

 

(我嘞个去,咋感觉像是在玩RPG呢!这任务是一条条的, 地点也很明确,你说、、、、、、假如这时‘再给我一张攻略的话,俺就可以先去新手村练个等级了。。。。。。

 

唉~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我现在很担心亚也的安危,也不知道我走后,她有没有落入奸人之手,即仙子说的那个想害我的女人。一想到这,我就开始心慌不已:可别一个穿越整到最后,把我的女神给弄丢了,那我才要哭死呢!)

 

 

仙子说完就半蹲下了身,掏出袖口中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河本脸上的汗水和粘在皮肤上的风干泥土,而我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她。

 

也许是对小衣的感觉,与眼前的仙子产生了巨大的反差,让我情不自禁的低声问道,

 “那个,你是从哪儿来的?。。。。。。现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仙子抬起头‘嗯’了一声,星眸中带着疑惑,似乎不太明白我的问题。

 

而我看见她的这个反应,顿感尴尬不已。因此赶忙挠了挠头,后悔自己没有做铺垫,就这么突兀的问出刚才的问题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啦~ 由于所处的时空不同,现在的她还没患失忆症呢,于是我只能朝她傻笑着找补道,

“不是,你别多想啊。我就是想问,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对你来说我并不重要。你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她说完站起身,冷声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动身吧。从这里去岩城郡还要2天路程。现在交通全毁,你得想办法弄辆车才行,以河本现在的体力和恢复进度,自己是没法走路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

 

听罢她准备要转身离开了,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开口。

 

“啊, 对了!”

其实接下来这个问题,我在心中挣扎了好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有位姐姐?”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

仙子忽然瞳眸冷峻,语调高昂且急促了起来。刚刚心如止水的谈吐被我一个小提问给击了个粉碎~

 

“我不光知道她,我还知道你们俩是双胞胎呢,对吗?”

趁她还沉溺于震惊中没来得及恢复前,我接连抛出了第二颗震撼弹来。

 

这两个问题一抛出,一瞬间她就被打得呆立当场、束手无策了,与我前面的举止与反应完全对调。现在的我反而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口气听似平和,却能感觉出一缕寒意;反观她已方寸大乱,神态口吻都出现了起伏与巨变。

 

(不好意思啊仙子,我不是故意在找茬落你面的,这个针锋相对的场合,我要有点筹码来掌握节奏,避免被你指手画脚的像个小跟班似的,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就像当初我和师姐那样,一路被要挟着‘简直是毫无底线可言。

 

不过我也很好奇啊,你们这些神啊仙啊,是不是都得在凡人面前装个逼才能算过关啊!)

 

咱们书归正文,就见她一瞬间,泪水充盈了眼眶,清澈如水的双眸随着泪光不停地闪动着,

“你见过她吗? 她现在还好吗? 还有、、、、、、她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三连问,便能轻易得出结论:失忆前,她是十分在乎她亲姐姐的。

而望着眼前的她,再回想60年后那位无助的小衣,我顿感唏嘘不已,也不知道失忆对她来讲,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我不忍心瞒她,于是就直接回答道,

“我只能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其它那两个我暂时不知道!

没错,我有见过她! 而至于她现在状况怎样,老实说我还并不清楚,甚至我都没法确定她是从哪来的。 只不过,要是没有推测错的话,她所来的那个地方也许是一处山庄。 ”

 

说到这,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眯眼望向仙子,然后反问道,

“关于那个山庄,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山庄?”

她口中默默复读了一遍。

这时她思考的神态,像足了在我家失忆的小衣。再发现她脸上凝重的表情逐渐褪去,换上冷然之色后,我已经确定她没有刻意隐瞒,是真的不知道那座山庄在哪。

 

可能我观察她的表情过于明显,以至于被她察觉到了,须臾之间她没有再细想,微微摇头问了另一个问题,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呃。。。。。。可能你误会了,并不是她主动跟我说的,那个山庄是我在梦中看见的!”

我轻揉了下鼻尖道,

“当然梦里的未必准确,你也别完全当真。只不过、、、、、、”

 

有个疑问在我心头产生,也不等仙子同意,我直接脱口逼问。

这份底气是来自于我手中已经证实了的筹码:即她亲生姐姐的消息!

而这位姐姐在她心中的地位之重,可从刚才她的反应中窥探出一二。既然有了筹码,便可拉近我和她的距离,甚至我还敢打包票:即便现在我用这个筹码反客为主,命令她来帮我做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你效忠的主人和我的一样,那现在我与你便是一条阵线的了。如你刚才所讲,我是前病魔,那我就有一个疑惑不解了:你姐姐理应和你一样才是,她应该留在死界,要么是神要么是魔,怎会现在连你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呢?莫非。。。。。。”

 

忽然她眉头一紧,凛然打断我道,

 “不好, 他们追上来了!快,你赶紧带圣使离开这儿!”

 

跟着就指了指西南方,而就在这刻,前方50米外的废墟堆中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是樱花城中的老管家和老妪。

 

仙子见状,向我喝道,

“愣着干嘛,赶快走!”

 

说罢便冲去了前面替我们争取时间。我知道此刻怎么说都没用,于是就朝天吹了声响哨。

 

没过几秒,安藤便跑了回来。我不啰嗦,让他背上河本朝仙子指的方向撤退,等我与仙子打退了那俩疯子后再随后赶上。不等他反对,我用了命令式的口吻再说一遍,强制他立即执行。

 

等他消失在视线后,我跑过去与仙子并排站立,迎接来犯之敌。

而她看我不听劝‘硬是过来凑数’,有些不解地埋怨道,

 “你这是干嘛,怎么还不走!”

 

“不放心呗,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嘛? ”

我转头一脸傲娇的样子笑视她。仙子被我这么突然一个反问,可能是心里没有预案,一时间竟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稍带惊愕的目光投向我。

 

“别这么看我,我说的可是实情?我可不没逞英雄哦,对方两个人,现在我还有你那颗光弹,最起码‘能帮你拖住其中一个,总比你自己同时打两个要来得有胜算吧。”

 

越说越自信了,我开始明白为啥有些人喜欢打嘴炮,确实很爽~

 

(唉,其实就是大男人主义作祟罢了。。。。。。)

 

 

她怒瞪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斥道,

“别自大好嘛,我俩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们! 你快点走,别给我添乱!”

 

虽然是怒斥,但口吻中仿佛还有些哀求。而这个时候,对面的变态二人组开始为出招做准备了。

就见他们的后方缓缓映出一幅紫色光晕的背景,似水波粼粼,连带着他们周围的大气之中,时不时能见到划出的一道道透明气束,架势看上去就是不太好惹的

 

“你留在这儿,我不太敢走啊!况且现在要走也晚了,不是嘛?”

我反正已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了,毕竟她可是未来的小衣啊,万一要有个冬瓜豆腐,改变了历史而影响到心魔乃至老板的命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虽不认识眼前这俩个老人,可是灰的套路我太熟悉了,但凡他要除掉的人肯定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无奈之下,仙子也只能退一步,放缓口气说道,

“好吧,那你先把手给我。”

 

“想干嘛,还要给我传内功啊。。。。。。诶,你在干嘛?”

 

她没等我答应, 忽然间就抓紧我左手。我顿然就感觉全身像着了火似的,浑身滚烫无比,乃至俺不受控制的大喊一声。紧跟着,灵魂出窍,同一时间我意识被弹出了体外。

 

再后来,眼前就一阵晕眩,几秒过后醒来时, 人已躺在了一个封闭的黑球内。

 

 

于是我晕头转向的慢慢起了身。而就在我狐疑是否自己又穿越了、现在已经是在第几层穿越时,忽然一阵嬉笑声打断了思绪。

 

我朝着声音处定睛望去,就见不远处正有两名小女孩在玩闹。

 

左边的女孩略微大一些,身高约在我腰间附近、梳着条小马尾,看似大概有个10岁左右;右边的则看上去小了点,约莫五六岁、梳着双尾辫‘只到我的大腿。

她俩虽然一大一小很明显,但却长相一样,这对女孩身着游牧民族特有的小皮袄,边追逐边玩耍,幸福的嬉笑声响彻在空气里。

 

我宛如透明物般,在旁静静地观察着她们。过了一会儿,原先焦虑不安的情绪,渐渐沉淀了下来,觉得整个身体都松弛了,在慢慢地融化中。霎时间,心头有了种不想回到现实,只想在这黑球里醉生梦死下去的冲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梳着马尾的女孩停下脚步, 转过身‘跟另一位女孩温声道,

“妹妹, 明天姐姐就要走了,以后爸妈就靠你来照顾了哦~”

 

妹妹听闻也停下脚步,脸顿时拉了下来,抬起小手拉着姐姐的小手指,不悦问道,

 “姐姐之前不是才答应过我不走了嘛,怎么又要走了?”

 

“妹妹乖,姐姐要是不走,全族的人都会丧命!难道妹妹想要这样嘛? ”

 

看妹妹松开了手,低下头卷着自己的衣角不再说话,便轻抚她的齐头刘海轻声安慰道,

“所以啊,你以后要乖, 不能再任性了。姐姐不在,你一定要听爸妈的话,知道了吗?”

 

“我才不要! 我只要姐姐!。。。。。。我不想以后都没有人和我玩!”

 

闻言,姐姐也只能无奈低下头、沉默着,而这一刻妹妹的情绪此刻已完全失控,疯狂地大声哭喊,哀求要姐姐不要离开。

 

这嘶声裂肺的哭喊回荡在宛如绝望的黑色空间中,就如一根根钢针向着我的心处刺来。

 

又是一段很长的等待,妹妹的哭喊逐渐减弱,才听姐姐肃然道,

“妹妹, 你过来。”

 

就见小女孩不情不愿地踱步到姐姐跟前,头依旧耷拉着望向自己的脚尖。

姐姐就从怀中掏出一只非常短,类似竹箫的物件交到了她的手心中。

 

“姐姐?”

 

“还记得姐姐教你吹的那首曲吗?”

 

妹妹听罢,微微点了下头。

 

“你再吹一次给姐姐听吧。”

 

听罢妹妹虽不知何意,但也没有多问,慢慢将箫的一头对上了樱唇,缓缓吹奏起那古老的音调。

 

如中国古时笙所发出的浑厚音韵, 一串串低沉悠慢的音节充实着空气中。 霎时间,一股强烈的思愁堵于胸口,整个情绪开始荡漾不定。同时,那很厚实却不是特别凶猛的压抑与失落感,正在我的心底堆砌~

 

这首曲子的音率听上去虽然朴实简单,音调反复在4节的旋律中重复,当中只不过多了些变调而已。可随着曲调推进,忧伤的气氛越演越烈,听得我完全沉浸于此无可自拔,甚至连曲终多时,我的情绪都还没完全恢复。

 

听着听着,宛如品着美酒般渐渐地醉去,整个世界都跟着沉睡了,定格在了某一时刻。

 

 

“妹妹,你一定要记住姐姐,不要忘记!”

 

听见这一句,我心猛地一震,忽然想起了和我在东京废弃仓库遭遇过,与小衣长得一模一样那个身怀魔力的魔女。

那时的她们已经忘记对方的模样、言语、乃至习惯,甚至就连对方是否存在过也没有印象了。也只有在特定的某一瞬间,会有一串短暂且似曾相识的信号,于脑海中闪过,仅此而已~

每每我想到此处,就会有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嗯!”

妹妹用力的点了点头,望着姐姐煞有其事的叮嘱道,

“姐姐假如想不起我了,我就会吹这首给你听的,你一定就会想起了哦!”

 

姐姐听罢,一把搂住了妹妹痛哭道,

 “姐姐也是!当你记不起我的时候,我也会吹这一首给你听的,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

 

 

“姐,你去的那地方远吗? 、、、、、、要去多久啊?”

 

姐姐听着,一边抽泣一边试图用手臂拭去脸上的泪痕。她随即轻声叹息一声,回了寥寥数字,口气之中却带着许多无奈、带着无尽忧郁、 带着深渊般绝望,那种复杂的情绪是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描绘出来的。

 

“很远。。。。。。很久~”

 

颤抖中她带出的一字一语,听来十分细声,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就连我离着那么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我的心中一阵苦涩涌上,暗道:

曾几何时, 我也这样无奈的回答过亚也,所以,我是完全能够想象在姐姐说这句时,她的内心是何等的无奈且悲怯的。

 

 

再之后,姐妹俩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坐在一起相拥着,安静地渡过了接下来有限且珍贵的时光。

姐姐轻轻拍着怀中的妹妹直至她熟睡过去。

 

过了许久,她好像听到了召唤,轻轻将妹妹放倒在地上,脱下外袍垫在妹妹那宛如熟透般苹果的头下,最后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了一吻,才缓缓起身。

 

这时,我的视野中忽然多出了一名背着大刀,穿着兽皮大衣的壮男,出现在了姐姐的身后。

 

他走过去,拉住依依不舍的姐姐无奈道,

 “该上路了, 小姐。”

 

女孩低头沉吟了片刻,便再没有多言,与壮男消失于黑暗中。

 

好吧,也不枉我浪费多时在这个时空了,至少目前有一个重要的收获,又或者说是一个结论也行,而且之后不需要再更改、已成铁律了:

 

睡着的小妹妹就是之前来救我们的仙子,也是60年后的小衣。而那个跟壮男离去的马尾女孩,便是仙子口中不知下落的姐姐,即在工地废墟中摘走了Anderson的脑袋、还让我两个礼拜后带着小萤跟她走的蒙面魔女。

 

 

而且我还有了一个假设,也许成真,当然也保不准之后会被推翻的:

 

照目前各方来的线索分析,她们的背后大概率会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有可能和师姐口中那位心魔有关联。

 

忽然间、我很想去揭开这个谜底;更有种冲动,想让她们在未来的某天能够相聚。但无论怎样,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这些事也要等我回到21世纪再说了。

 

Anyway, 感慨这么多, 有个关键问题还没解答呢:我到底身处何地啊现在?而这黑球究竟是个什么东东啊!

 

看似,我是被仙子的特殊力量锁进一个容器内。而我呢,好像是被设定为一个以类似观察者的身份,去观看一遍已发生了的事。有趣的是,这个发生的事连仙子自己可能并不知道。

 

或许她已对自己童年所发生的种种失忆了也不一定哦!

 

。。。。。。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这里!”

我一边走一边朝黑暗中大声喊着。

 

就这么扯开嗓子喊着喊着,喊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眼前突然闪过一线光明,好像是夕阳的余晖‘斜射进眼帘。

当光线足够亮、而被闪得睁开双眼的那霎,发现自己躺在了空旷的废墟石砾上。

 

而通过多次穿越的经验、以及直觉告诉我,俺应该回来了。我赶忙爬起身‘抖动了下身上的碎石、同时心中暗道:

我现在安然无恙,就说明仙子应该也搞定了,否则我就不会躺在这儿,至少也是被灰五花大绑才对。。。。。。唉,不行,我得抓紧‘先与安腾会合’才行,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于是我开始在附近搜索起来。。。。。。

 

 

【时间:1945年8月3日 晚上7:33分】 

地点:皇城西南50公里处

 

就在半小时前,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留恋着这片焦土时,我终于和安藤一行成功会师了。相见时,那名圣使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很幸运,两人一路上均安然无恙!

 

我们碰面的废墟处已经算皇城外围了,可以勉强辨认出破败不堪的街道,依稀能看到稀少的人群、以及几辆行驶的汽车,这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军用卡车。

别看周围依然还有不少残垣断壁,但是比起之前我们降落的地方,也就是东京西南处,这里已经算是被破坏的区域中比较轻微的。

 

接着,我们3个人就趁着军士解手的空档,顺利偷了一辆没人看管的双排军卡。就见安藤跳进驾驶座后向我们快速招手,我和圣使见状,蹲起身迅速跑了过去,开门钻进后排,门一关就这么扬长而去了。期间非常平静,没有发生任何擦枪走火。

 

这里不得不夸一嘴安藤了,他在军中是有专门训练过的,对军用汽车、运输艇、以及军民喷气机都十分精通,而且他车技更是相当了得。这不,他还能一边读着地图、一边把握方向盘,于残垣残壁中、破烂不堪的马路间钻入钻出,就仿佛入了无人之境般。

 

车内摇摇晃晃的,我都险些晕车了,但坐在对面的圣使却毫无异样,在那儿稳如泰山。他脸上没有半点不适,气色比起刚见到他时判若两人,这也说明了仙子的医术可谓相当了得。

 

忽然他开口提问,想试图打破这车内的沉寂,而且口气听上去好像跟我挺熟似的。这么一看,他是有预料到我会来救他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他既然是圣使,丰臣手下的后代,那么自然会无所不知了。

 

“你在想什么?”

 

我忧心的望着窗外, 不经意地回他,

 “没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担心帖蕾丝?”

 

我闻言转头狐疑的望着他道,

 “她名叫帖蕾丝?”

 

他似笑非笑地回道,

 “你们俩还真奇怪呢~ 她要救你,却不知你是谁; 你被她救了,却又不晓得救你之人的名字。”

 

我又转向窗外沉默了,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他刚才讲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就如他所说,我与仙子的状况的确有些怪,我们都为了这个圣使而相遇,但是彼此间却都不知晓对方的背景,这层神秘的面纱一直要等到六十年后,由未来的我去揭晓、这么一捋。也算是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我带着担忧的口吻感慨道。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她不会再有性命危险了嘛?”

 

(我去,你是咋知道的啊,难不成会读心术嘛!)

 

 

他一脸高深莫讳的样,像极了一位精通读心之术的室外高人。当然啦,圣使本就是高人,有点装逼范也不是不可。

 

就听他轻叹一声、再娓娓道来,

 “一切自有命数,所有的事就像写好的一本密书。在这书中,已经预定好了每一位角色、每一件事,每一个物品的最终结局,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它,包括神灵!帖蕾丝也只不过是‘这本书中,千千万万个角色中的一位,自然逃不出其命运的摆布。”

 

(在此时圣使就如一位看破了红尘的世外高僧,他将命运比作了一本书籍,众生芸芸在书中都有其自己的结局,这样的理解与比喻确实恰当易懂。)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听罢、换作他朝窗外望去,

 “她没事。她来救我,不过是过路帮忙而已,现在她已继续踏上找寻她姐姐的旅途。”

 

“她姐姐? 。。。。在哪儿你知道吗?”

我有些好奇了,作为圣使多少会传承丰臣氏的预知能力吧。

 

“将来你就会知道了。”

 

“我真的不太明白你们这些人!既然你知道,为何不现在直接告诉她呢? ”

(你们这些神啊魔啊,真的是又清高又傲娇,事情原本不麻烦的,就是你们这么折腾给硬生生的耽误了,你直接告诉她,不就可以省下很多功夫了嘛!现在她这么无头苍蝇般的找,和我师姐当初满世界寻Queena不是一个样嘛,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啊!)

 

 

“我说过,命运已经设定好了,谁都无法改变。既然你们注定要在将来才能知晓,那就决不能现在告诉你。。。。。。因为破坏命运之树的代价是毁灭性的,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改变!”

 

我去,这番回答是真让我哭笑不得,他的意思是:小子,我可什么都知道哦! 但为了不改变已定的命数, 就算死我都不会提前吐露的~

 

这不就和打着算命幌子的江湖术士一个话术嘛,太low了吧。那是不是说,我要是现在忽然决定放弃护送,导致途中你又被鬼子抓到 甚至被害死,也是书中设定好的结局咯?那么,救你与否本身也没什么差别哦?!可别到最后被证明,其实所谓的结局,就是个薛定谔的猫,都是以魂沌状态存在的,随便怎么解释都行,反正也没法去验证真伪。

 

 

当然我也没法逼他就范,更不可能违背仙子意愿‘放弃护他去广岛的任务,于是只能无奈的轻搓脸颊,苦笑一声,

“好吧, 那阁下现在方不方便向我透露 你口中的丽斯里 也就是圣土、究竟在哪儿呢?。。。。。。呐,别跟我说这也不能讲啊,帖蕾丝之前可跟我说了,你会告诉我的!”

 

“还有水吗?”

我看见河本干燥起皮的嘴唇上裂了好几道口子,就递了水壶给他。

 

他把所剩的水全部倒入口中后,向天长叹了一声,跟着。。。。。。竟然给我玩起沉默来!

 

我等了快一分钟,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轻声提醒道,

“哈喽,我还在等着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确切的方位。”

 

你大爷嘞!我是真的很想上去捶他几拳,嘴中的3字经已蠢蠢欲动,同时眼中喷出了怒火,差那么一丢丢就要收不住了。

 

还好在我发狂前,他向我解释道,

 “你先别失望!”

(我这是失望吗,我是火大了 想揍你啊!)

 

“虽然我不知道在哪,但我能提供一些线索给你。既然你是帖蕾丝挑选的人, 相信未来一定有办法找到它。”

 

(诶,啥时候我成为小衣的门徒了?)

 

不等我插话, 他从上身内侧口袋掏出一支钢笔和一本手掌笔记本。

 

跟着翻到中间的空白页,写了几行字后撕下来递给我。

 

我接了后‘定睛一看:嚯!这算是老相识了。

 

 

{

 

平躺在死神的脊椎之上,

 

编织在恶魔的双眼之下。

 

它是一只附在宁静海面上的钻石。

 

它是一条链接‘黑与灰的纽带’。

 

让我在这片甫洛莉亚夫将军的圣土上死去吧。

 

}

 

“这几句、对你不陌生吧?”

 

(果然是圣使、无所不知,就连60年后我读过这首诗都知道呢。)

 

“嗯, 有看过!”

 

 

他指着第一行沉声,

 “死神的脊椎,维京古文中曾有记载,译为东西方的分界。就如字面所指,它是掌管灵魂界的神灵、死神的脊梁骨‘在万年摧残分化后形成不可逾越的极限。古维京人把西方比作世人所生存的国度, 相对而言、东方则被看作灵魂诞生和延续的世界。

 

另外在维京文中,‘罗米若斯’这个词是生命之尽头的意思。在11世纪、有一位俄国航海家曾带着他的船队到达了人类可触及的北方极限,这个极限便是古维京人口中的那个生命尽头,因此他就给这个点取名为罗蒙诺索夫极点,暗示了古文中罗米若斯的生命尽头。

 

到了19世纪初,该极限点被地质学家证实,是位于地球纵线类最长的海底山脉的中央山顶上。为了纪念那名突破人类探险极限的俄罗斯航海家,沙俄皇庭将山脉命名为罗蒙诺索夫山脉,也就是诗中所提及的死神的脊椎。它坐立在经度140至146度之内,从北冰洋的最北端、延伸至距离俄罗斯的下杨斯克700海里的海床架,全长约4000多公里。”

 

 

“所以,这第一句话就暗示了丽斯里的坐标是在罗蒙诺索夫海底山脉之上、即经度140到146度之间咯?”

 

圣使微微颔首后,再将食指挪向了第二句:

“这里恶魔的双眼,其实暗指了两个不起眼的北方荒岛:由安茹群岛分化而成的东西半岛,他们的形状就如恶魔愤怒的双眼,目视着西伯利亚海面,而它们刚刚好又位于罗蒙诺索夫的海底山脉上。”

 

我眯起眼,深深倒吸了一口气,意有所指道,

“所以在恶魔双眼之下、也就是说丽斯里就是位于那两个岛的南端了。”

 

“在第三句中的‘宁静海面’,所指的就是东西伯利亚海,因为伯利亚在鲜卑文中便是宁静安祥的意思。”

 

(友情提示:西伯利亚曾经是古鲜卑族的发源地。)

 

 

“第三句,即可破译成在东西伯利亚海面上的钻石了。”

我轻声默读了一遍后 ,蹙眉问道,

“那么,当中的钻石又是指什么呢?”

 

圣使语重心长得回答道,

“钻石意指钻石海。

 

位于安茹群岛西南端‘800平方公里的海域, 因为那边有上百个大小不一的荒岛群。秋冬季在北极之光的照耀下,仿佛钻石般闪烁在东西伯利亚的海面上,故自古就有了钻石海的美名。”

 

听罢我会心一笑,

 “这几句被你一解释完,大体上就已经破解了丽斯里的具体方位。它位于东西伯利亚海、 经度140附近、 在安茹群岛的西南端的钻石海域,即便是没有了最后一句,我想也能够锁定它了!”

 

圣使听完了我的自信盎然的感言后,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罕有的竟被逗笑了。

 

“你笑什么?”

我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笑给整不会了,不解道。

 

“前面四句不是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很多古人、还有你现在效力的美军都已破译出来了,本身这首藏匿诗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况且历史上已经出现过几只大型探险队去过那里,只不过没有回来罢了。严格意义上讲,有文献记载的一共有5支钻石海探险队,他们后来均没有了下文。因为没有生还者活着回岸,故此后人又称钻石海为死神海。”

 

 

。。。。。。

 

 

车子一直朝向西南方行驶着。夜幕已经降下,盛夏的星空非常耀眼明亮,但配合着路面上荒凉不堪的景色时,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一路上我们见不到一盏灯火、一个人影,就好像世界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一切都在沉睡中。

 

“长官,我们已经驶出东京区了。”

安藤低声道,

 “如果路上没出状况的话,5号晚上就能到达目的地。”

 

我满意的点了下头,心道目前只要能在8月6日前到达广岛,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啊,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旁边这位圣使一定是知道的。)

 

“想打听件事啊。”

 

他微闭的双眼睁开等待着。

 

我看了会自己的手心沉吟片刻,才轻声问道,

 “八月六日、到底会是哪座城市被毁灭。。。。。。还有,是东京,还是广岛?”

 

他再一次故作神秘,扭头望向了车窗外的夜幕没有回答我。

 

我猜他此刻肯定在盘算着如何敷衍我:小鬼啊, 这是已经注定的了,等发生后你不就知道了嘛,有些事不要急于知道结果~

 

“难道,真的是东京嘛?”

 

我在想假如目标真是那边, 那我现在也算是逃离受灾区、救了自己一命了。但是有一个质疑点:所有人都知道的历史,是怎么会偏差那么多的呢?

以至于现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是越来越分不清了~

 

他转过头硬生生将这个话题转移,很明显他不想再触碰到底是东京还是其他城市毁灭这个沉重的话题。

 

 “有这些时间你还不如想想,那首诗中的第四句话。只有解开它,你才能知道进入丽斯里的入口。”

 

我轻轻地颔首。

他说的没错, 我真得好好琢磨一下、尽快解开丽斯里的密码了。

 

这时,内心忽然有了一道声音在提醒我:2005年的7月2日就将是世界的末日,我的任务就是在那日来临之前,找到丽斯里!

甩我入时空之旅的人,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让我在历史中,将散乱无序的线索拼组起来,从而揭开这个被遗忘的角落之秘密,在那边很有可能藏着阻止世界末日的解决方案。

 

 

第四句诗文中‘一条链接黑与灰的纽带’,究竟会藏着什么密码呢?

以我的分析和直觉来看,诗中出现那个‘黑与灰’不太可能单指老板与大魔头的,反而应该是与地理有关的暗号才对,难不成又是和古维京文有关的文字游戏?

 

黑和灰,是指海域中黑夜和阴雨的白天吗?

也不对啊!任何地方都有黑夜与白天之分,要这么解析等于就是条作废的线索,毫无用处了~

 

那么会是日期变更线嘛?可以让同一个岛屿某个时段,出现一半白天一半黑夜的奇景。

也不可能呢,我记得变更线是在太平洋那边的。

 

还是说这片钻石海里的某个岛屿的名字和死神的身世有关?

 

忽然‘圣使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派出的探险队最后都没回来吗?”

 

我微微摇头。

就听他用着极为神秘且森然的口气回道,

“那是因为钻石海是一个没有方向,而且时间被冻结了的地方。”

 

听罢我就呆若木鸡了,倒并不是惊讶,最主要是我都不明白他在说啥,同时心中犯起嘀咕来:

难道圣使说话就一定要如此深奥才能显现他的博大精通嘛? 对这句话,我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指啥意思!

 

没有方向是什么概念? 那个海域难道不存在东南西北了吗?

是暗指常年‘海面上都有起大雾而无法辨认确切方向,抑或就像字面意思所指,连东南西北的定义都没有了?

 

而至于时间被冻结,我就更摸不清头脑了!

这种我只在抒情歌词、又或科幻小说中才见过的概念 竟然现实空间也存在了!

那么又何谓时间冻结? 难道是像大原岛那样,时间没有了意义?

可是它又不同于大源岛,这个丽斯里是的的确确就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的,并非异空间。这样一来,时间又如何被排除在外不受约束呢?

就这点着实没有意义呢!

 

这时,车子忽然一个急刹, 我和河本都没事先防备,向前一涌差点翻倒在地。

 

就听驾驶座上的安藤紧张道,

 “前面有哨卡!”

 

俺撑起身脑子即刻紧崩了起来:

这时候是不应该有哨卡的啊!现在日本的所有防卫几乎都被美军炸到瘫痪了,全部只能龟缩进几个主要城市内喘延,哪来的多余兵力‘还能在交通道口设点?!

不对,这当中必有蹊跷~

 

“是军部得悉了我们逃离的路线,专门来堵我们的!”

河本脸上倒是一点都不吃惊,

 “松本佑二控制着军部,会想方设法在日本投降前将我斩草除根。”

 

(提示:松本佑二就是日本明面上公开出来的圣使。)

 

“那现在怎么办,要冲过去吗?”

安藤一边缓缓朝前驶进,一边等我的命令。

 

我冷静了几秒低声回他,

 “静观其变,看我手势再行事!”

 

说完我就钻到前排副驾驶位置,顺便将座底的半自动冲锋枪拿出来上了膛。

然后不忘再转头告诉后排的圣使,

“你先躲去椅子下方,千万别出声~”

 

哨卡的超大聚光灯愈来愈亮, 越来越近,车厢内的紧张气氛急速飙升。

 

此时我的内心已无法平静了: 我可不能在这嗝屁啊!我还要回去的, 那边还有很多朋友在等着我呢。

 

我们的军卡在哨口前10码处缓缓停下,我在副驾驶位置,悄然用着冷冽的目光快速扫了一遍周围:

这里驻守的官兵比我想象中要少很多,拢共才4名哨兵。在两点方向有一个木头搭建的哨台, 假如没看错的话,应该有一挺机枪从哨台的窗口内悄悄伸出来,而在我们的左手边则黑漆漆空旷无人,只闻得青蛙与蛐蛐的吵闹声。

 

那4名哨兵中,有一名戴着钢盔。

就见他走来我这边的窗前,可就当我们俩目光交错的一瞬间,我们彼此都吃了一惊。

 

“诶,怎么会是你们!”

他脸上泛起一丝惊愕,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而我此刻心情是颇为复杂的,在大起大落过后,手中端着的冲锋枪还在微微地打着哆嗦。

如果要我现在杀他,老实说我是不怎么落得下手的。

 

“是啊,怎么?你不是在东京吗,这么快就被调来这里看哨卡了?”

我惊叹道。

 

“没办法,军部有命有人劫走了重犯,我们要负责检查。”

他口气忽然转变,变得有些凌厉, 同时眼睛不停打量我和安藤,

 “你们这是去哪?”

 

“我们也是接到军部的命令, 运一批军需去广岛。”

安藤非常有经验,看我卡壳了赶紧接过话来,并且手悄悄搭在了左腰的枪套。

 

“广岛吖,那可远着呢。”

他慢慢朝后坐移动,并打开手电筒,向后排扫照。

 

“对了,那小女孩呢?”

我想用问题转移他的注意,否则让他老是盯着后面,总感觉要露馅!

 “你送她去哪儿了?”

 

他没即刻回答,而是持续照了一会儿后,才回到我这边的窗口。

关上手电筒,口气也变回了初时,

 “接到命令的时候太急了,也没时间安顿,所以就带她过来了。”

 

“是吗? 你是指她也在这里?”

我伸出窗外, 可望了一会儿,怎么看也只看见4名士兵吖~

 

“她在那边哨楼睡下了。”

 

 

看气氛已缓和,没有之前的紧张,我就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分给了他和他的手下, 并替他点燃。

 

他重重吸了一口后、感慨万分,

 “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

 

“是啊!不过这次一别,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呢。。。。。。”

我朝着万里夜空感叹着,忽然想到什么,

 “诶,对了,战争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回老家呗!那儿有个小旅馆,是我死去老头留下的,我打算和我妈、姑夫、姑妈、还有我舅舅他们一起打理。。。。。。现在过日子可不容易了啊~”

 

我回笑一声,

 “你家还真多人呢!”

 

“乡下都是一家子住一起的。唉,真希望这该死的战争快点结束, 我和这帮兄弟已经3年多没回家了!”

 

我顺势望了眼他身后的三名衣衫褴褛的士兵,他们点头向我打了招呼,那眼神中早就没有了恋战之心。

 

“相信我,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欣慰拍了拍他肩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还能见面,我可得好好请你喝一杯。”

 

“那借你吉言了,就这么说定啦!行,既然你们还有军务就赶快走吧,我现在就让他们放行!”

 

我点头甩了烟。

 

可就当我转身准备拉开车门时,突然听见身后他冷言质疑道,

“你们都是抽这烟的?”

 

 

Holy Crap,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给他们的烟是骆驼牌的、美军专用香烟,这下可要狗带了。。。。。。

 

“你们是美军!”  他大声喝道,同时我身后就传来了举枪声。

 

就在我正盘算要如何回应时,安藤忽然发动车子,向前猛踩油门一个快速冲撞,就将老兵猛地撞倒在地。

紧跟着前后车轮就从他身上碾了过去,老兵当场毙命,而且死状极为惨烈,下半身直接卷进轮轴下搅成了肉泥,而头颅则被后轮给压扁,一颗眼珠从眼眶掉了出来。

 

随即周围枪声四起,我最不想见到的冲突还是爆发了。

 

因为发生的太突然,刚开始时我是愣在了一旁的, 呆呆地望着前方那具残缺不全的尸身。他的另一颗眼珠正怒视着上方,似乎是在向上天怒吼:

 

为何天照大神会待他如此不公!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连冲绳血战都躲过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最终了死在了不起眼的车轮下。

 

“长官,快上车!” 安藤将车子横腰堵在了哨卡,打开车门大声喊道。

 

疯狂扫射的子弹,像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咻咻地在我身边穿梭着。

 

我刚刚回过神, 忽地就感一股气流从身后高速飞来,没等我做好应急反应,一颗流星从背后射进我的左肩,再紧跟着就见俺的前胸崩出了一条血带。

 

我一个踉跄,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就要獗了过去。不过还好,最终的意志力让我清醒的挺过来了。

 

“别,别开枪吖!” 我紧捂着喷着血的弹孔, 大声朝安腾吼道。

 

 

可是一切已晚,喊声与枪声几乎是同时落下的。

安藤是一名老练的士兵,二战爆发前就已征召入伍了,而这种被战争洗礼过的老兵,对于危险和敌人的反应是十分专业的,可以说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就见他非常冷静且熟练的将枪内的子弹射进了前方目标的眉心,小女孩握着与她小手不匹配的手枪应声倒下。

 

她倒下的眼神与那名老兵一模一样,当中折射出的仇恨仿佛在告诫世人:她恨美国人, 非常非常地痛恨!

也许她的一家都是死于美军之手,当知道有美国人在外面时, 她果断从哨卡冲了出来。我有理由相信在开枪之前,她就已经认出了我,那个曾经救过她 和她弟的恩人。可不管之前我如何对她, 我的隐藏身份始终还是曝光了。当再次遇见我的那刻,仇恨逼使着她向我开了枪,那一刻已经没有一丁点余情可谈,有的只是血海深仇!

 

虽然最后只是打中了我的肩膀,但我知道她开枪的那霎,目的就是要一枪至我于死地,‘救命恩人’,在血海深仇面前一文不值!我被射中,可没有如愿而死。 而她,却永远的睡去~

在这次军事冲突中,我方击毙了4名日军和一名无辜的女孩。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不停的抽着烟。虽然左肩中弹,但真正感到剧痛的是我的心,它正在淌血。

 

已经好几次了我都是这样了,救人的是我,害人的一样也是我,而且还是同一个对象,究竟我在做什么啊!

 

 

。。。。。。

 

 

时间:1945年8月4日 上午11:45

 

地点:京都市区

 

十多个小时的一路颠簸终于到达了京都。这边的损坏程度与东京的可谓不相伯仲, 多半建筑物均已坍塌、四处都是损坏的街道、与周遭的废墟混杂在了一起,导致我们一进入市区车子行驶的速度就骤然缓慢。

 

忽然,前方‘轰’的一声巨响, 我们的军车再次急刹停了下来。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紧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机枪扫射呼啸而过,看这样子我们是掉入敌方早就预设好的包围圈了,他们就是等在这儿伏击我们的。

 

圣使悄然告诉我、说他看到了伏击我们的军服,应该属于宪兵大队的,所以推测这波截杀来自陆军本部。

我面色凝重,心中不禁一沉:怎么陆军部的人对我们的路线会如此了如指掌呢?  莫非是。。。。。。

 

 

激战数分钟后,一个晴天霹雳却意料之内的坏消息摆在众人面前,我方弹药都已用尽。 而且更糟糕的,对方也好像预料到了我们的弹药有限,于是早早就计划好了,要和我们拼消耗战。

 

等我们这边没有再反击了,对面十几名宪兵就冲了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于军车旁,而军卡被打成了马蜂窝,整个车身冒着黑烟。

 

这些敌人就如荒原上的野狼怒视着猎物般,朝我们缓步缩小着包围圈。此刻‘我并不恐惧, 反而显的十分镇定。

 

这倒并不是因为我无惧死亡,而是我很清楚一个事实,即便常规反击没了,我不是还留着仙子传给我的绝杀嘛,这刻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而之所以我要等到他们围上来就是想一勺烩。当然啦,同时我也想瞅瞅这背后到底是谁在策划追杀,假如顺带还能再装个逼那就更好了~

 

果不其然,很快视线内出现了他们的指挥官迎面走来。

 

诶,好面善啊,这位是?。。。。。。他妈的,老天开眼了呢,终于我有机会报仇啦!

 

万万没想到,指挥官就是上个时空要了我性命的松本小样,即那位德川后人。他现在比起18年前,皮肤更黑、身材也更魁梧、当然脸也苍老了很多,鼻下还蓄了两撇胡子。

 

就见他踱步过来,视线一直落在我一旁的圣使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河本先生,我们还是见面了。请见谅,虽然这个方式你并不喜欢,但我可是找你找得辛苦的很啊!”

他此刻脸上微微呈现出了当初杀我时的诡异神态,

 “圣使做了这么多年, 一定很辛苦吧。”

 

“你们到处搜捕我,都五年了不是更辛苦!”

圣使一声冷笑,侧眸望向了河本,

 “抓住我,你便可以回去邀功了。恭喜啊~ 终于得偿所愿了。”

 

“您误会了,我是不会抓你的。”

就见他再次表演了那段熟悉且恐怖的行为艺术,那一连串僵尸般的抽动表明了他即将要开始杀戮,

 “因为一个不再是圣使的人,抓不抓其实都一样,我将会接替你的位置!。。。。。。从今天开始,世界上只会有一个圣使, 那就是我!”

 

我在一旁噗嗤冷笑了一声。

 

“很好笑嘛?”

听到我的嘲笑,他终于注意到俺的存在了。

眼神极为凌厉,同时又掺杂了些谨慎的神态。这个很好理解,在如此环境下一个陌生人有这种不寻常的反应,不是视死如归便是胸有成竹。

 

我藐视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确实很好笑~”

 

“那说来听听。” 虽然他的口气没什么改变,但我观察到他嘴角开始微微抽动了,这是一种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底牌的恐惧。

 

“我高估了你的智慧!看过河本圣使的又不止我们,你还真以为这样便能盖的住真相了?”

 

他听后哈哈仰天长笑起来,终于可以放下刚刚心中的疑虑,他认为我的反应不过是在表现视死如归般的勇气而已。

 

 

“知道圣使的就剩下你们几个了,当你们也没了,这个世上就永远不会再有人多嘴了!”

松本说罢看了眼手腕的表,忽然从腰间抽出了配枪,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一声冷枪,就见子弹射进一旁安藤的胸口。

 

跟着将枪口快速指向我的眉心,嘴角微微向上一翘,露出了那熟悉的贱笑。

 

 

。。。。。。

 

 

再几分钟后,我一屁股坐在了乱石砾上,然后从容地由上衣口袋掏出所剩的最后一支烟, 悠闲地点燃了它。

 

在我的对面正坐着一名囚徒,他被反手捆绑。当我用鄙视的目光与他视线交错时,其眼神仿佛在怒吼:来吧,老子可不怕死!

 

 

“杀了我啊, 你以为美军还会放过你吗!”

 

我学着他先前那样, 嘴角泛起一个贱贱的上扬奸笑着。

 

接下来,他一直重复着那些貌似威胁我的咒骂,与此同时我的表情始终未变, 也不开口。时间一久,他渐渐不安了起来,说话声不再有之前的嚣张之焰。

 

三分钟后,我丢掉了最后燃尽的烟头果断举起了配枪。

 

 

这一刻他的癫笑已转变成了苦笑, 表情可谓比哭还难看,

 “杀了我, 大日本帝国和美国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嘛?!”

 

嘭嘭!两颗子弹忽然打进他的双腿,接着他痛楚的狂叫起来,

 “王八蛋, 你死定了! 。。。。。。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我发誓!”

 

“好像现在你才更像生不如死呢!。。。。。。对了,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走到了他面前,与他距离只有一指之遥。他鼻孔快速呼出的热气拍在我的脸上,顿时就有了一股酸臭味,着实让人作呕。

而当听到这句后,他的脸几乎是垮了一般,微微张口、眉间微竖。

 

 “你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好吧,就看在你就要‘赴黄泉了’, 我不妨再跟你透露个秘密,免得你在那边还做只糊涂鬼。”

我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吐道,

 “还记得18年前的一个晚上吗?是你亲手枪毙了你的上司织田少佐,那时他就跟你说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现在,我来兑现承诺了。”

 

“你是?。。。。。。你是!。。。。。。”

他的脸瞬间如死灰一般, 脸上的神态尽显恐惧,外加不可置信。而对我来说‘看到的是一副冤魂来索命的表情,

 “不,不可能的!他已经死了、、、、、死了十多年了,绝不可能!”

 

我哼的一声冷笑,森然回他,

 “其实我也不是织田,甚至我压根都不属于这个时空~”

 

“疯了! 你一定疯了!”

他朝我歇斯底里般吼叫着。

 

我站起身,一副不穴的神情凛然的与他说了最后一句:

 “记住了,下次投胎要选对自己要走的路!”

 

然后冷不丁的,朝他眉心就是一枪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当我在搜索河本尸身,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一些’可利用的线索时,圣使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临死前, 你跟他说什么了,他的反应竟这么激烈。”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得吗?自己算下不就清楚了~ 没东西了,我们走吧!”

 

我起身正要背上行囊时,

“等一下!”

圣使原本还无奈一笑,忽然间脸色阴沉,眼神迸发出一道诧异的光芒。跟着蹲下身,就像刚才我在搜寻尸身那样‘不停的在松本的尸体上抚摸着。

 

“你在干嘛,出什么事了?”

 

“不对,圣灵不在他身上!” 他低声喊道。

 

“欸,什么圣灵鬼灵的。。。。。。”

 

他情绪变得急躁了起来,

“没有圣灵,就表示假圣使已经转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也就是说现在躺着的,就是一只随时可被牺牲掉的棋子罢了,毫无用处!”

 

 

“可明明你才是真正的圣使啊,有没有圣灵这重身份证明真的有差别吗?”

 

“有的,而且差别还非常大!”

他长叹一声继续,

 “圣灵其实并不是圣使身份的象征,它是圣土的导航灯,没有圣灵附身‘圣使是无法与圣土那边取得联系的。”

 

“那,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圣灵了?”

 

“我的圣灵早在田中首相遇害的当天就被人夺走了~”

 

“谁夺走的?”

 

“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魔力相当高!”

 

听罢、我轻轻点头,并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不是在樱花城那个打伤你的?”

 

(这个人我猜想大概率就是灰了。)

 

 

“不是,那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只知道‘他穿着黑色晚礼服,拥有一把听似年龄不太大,并且有着低沉浑厚的男声!”

 

“黑色晚礼服。。。。。。低沉浑厚的男声?”

我一边默默复读,一边心中思索起来:

 

这可就奇怪了, 灰与D的服饰我见过好几次了, 都不是礼服装,而是用大黑袍严实裹着自己的。目前我印象中有着晚礼服的,好像只有我在当病魔时穿过。我又不可能在当病魔的那几天,专门穿越过来这儿夺人家的圣灵。那时候别说是圣使圣灵了,我连死神那3个仆人都还没分清呢,就已经被人夺了舍~

 

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会有谁,再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入晚, 于是掩埋了安藤的尸首后,与圣使继续朝目的地前进。。。。。。

 

 

 

时间:1945年8月5日  晚上6:20

 

地点:西北郊外一处乡下的民宅

 

经过了30个小时的车程后, 终于我们安全的到达了目的地-岩国郡石豆村。

在进村口‘那条还没被炸毁的路口,传说中卡尔森氏的后裔已早早恭候着我们。 当脚踏在地面的那霎,我的眼睛都是闭着的,整个人已经灵魂出窍,就感觉身子不属于自己了,我都不敢想象‘这一路上是怎么开过来的。

 

状态就和醉酒后断片那样,已不太记得到目的地后所发生的事了,也就勉勉强强有个模糊的印象:我好像言不由衷地和那位卡尔森氏点头‘打了声招呼,跟着不管什么礼仪了,进屋后就往地板一摊、然后倒头大睡了起来。。。。。。

 

在梦境中,我与阔别已久的雪相遇了!她正彷徨在一眼望不尽的荒野中,当看见我时转头就跑,于是我们在雪地上追逐了起来。可我如何加速都和她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怎么都无法缩短。

 

在那时,俺满脑子都想着要尽快回去,想把她从丽斯里拯救出来,所以在后面不断喊着,

“小雪,别跑那么快, 我追不上你啊!”

 

跑了许久后,我们俩钻入了一处密林,她猛的停下了脚步。待我追过来后,突然转身用着枪指着我。

 

脸色不再有初见时的明眸善睐,反而是布满了阴霾低声质问道,

 “是你杀了我哥的,对吗?”

 

“雪, 你怎么突然。。。。。。”

 

“回答我!”

她尖利的哭喊声回荡在林中。

 

我被她问的脑中一片空白, 唯有呆望着她。

 

紧接着就听‘嘭’的一声枪响, 我才惊醒了过来。

 

这时眼帘内,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坐在床头凝望着我,他的一只眼睛是淡蓝色的,想必就是仙子口中的卡尔森氏的后裔了。在看到我喘着大气满身是汗的惊态后,就起身斟了杯水过来。

 

我缓缓接过,带着沙哑声问他,

 “现在几点了?”

 

“凌晨5点20。”

老者面无表情地冷言回道。

 

“5点20。。。。。。是8月6日嘛?”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缩小了近乎一倍,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

 

老者依旧不露声色,微微颔首。

 

Shoot,这一下死菜了,随即脑海中就印出一串字符:

 8月5日晚七点。

 

我已经错过了与美军作战总部的联络时间,这下他们一定会认为谈判失败了,军部将会执行B计划、于8月6日也就是今天向东京投放核弹。

 

或许看官这时会有所疑问了:你在樱花城‘就压根没见到重光葵’,反而中途‘就跟着红鸟跑走了,到底你还清不清楚来这里的任务是啥?

 

其实任务早就改变了!当灰出现在樱花城,期间被我偷听到了圣使的老婆被劫、以及圣使已被松本佑二冒充之后,这次美军的谈判就已经名存实亡了。而我出现在这个时空,其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我见到了小衣,以及完成小衣给我布置的任务!

 

这一次穿越‘我还拿到了一些相当重要的线索:

 

首先小衣就是大源岛画中的红鸟,我有理由相信她也是死神门下的;

 

另外,圣使的真实身份,以及偷梁换柱的假圣使竟然是德川家康的后裔;

 

还有灰的黑手、早就触及到了人间,他和假圣使还有丽斯里已经有了直接关系。由于红鸟仙子的出现,让灰误认为自己行踪败露、导致了黑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才停止亲自来人间的;

 

最后,小衣的姐姐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已经得到了佐证,并且‘在小衣没有失忆前,她就一直在找寻她的姐姐。

 

 

就在这时,脑子里忽然响起仙子的声音:

“不要再尝试去改变什么了, 赶快做你要做的事!”

 

 

“你在哪儿?”

我下意识的喊道。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老人斜视了我一眼、一脸无可救药的神色就摇摇头离去, 而我继续对着空气问话,

 “我要做的事? 难道我还有什么没做的?”

 

“忘了吗? 我叫你送完河本后,必须在今日投弹之前‘赶去广岛的’”。

 

我嘞个去,还真的忘了说!这是我自己性格所造成的,一直在反复跟自己提醒:不要管闲事了!可是一想到要死那么多人时,这圣母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泛滥起来。

 

 

“还愣着? 这里到广岛要1个半小时, 你快没有时间了!”

 

于是我不敢再多想, 抓起外衣套好军靴、便冲了出去!

 

 

 

木屋前的沙地上,停了一辆与昨晚我们来时不一样的军车,河本圣使已站在车门旁, 看样子‘他等我有一段时候了。

“醒了啊。”

 

 

我点了下头,并打开车门提醒道,

 “你们现在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意味深长的答道,

“别担心,命运会照原来的剧本发展, 谁都改变不了的。对了,小心那位和你一起来的人~”

 

听到这,我心中一颤,从驾驶座伸出了头问

 “欸,你是在说安藤?。。。。。。 他不是前天就死了嘛’?”

 

河本垂下头望了望自己的手心,跟着沉声道,

 “去了广岛‘你就知道答案了。快走吧,太阳就要出来了!”

 

然后他哐哐两声、用力拍了下我车门示意出发。

 

虽然我很想知道那句话到底啥意思,但形势逼人、已没有时间了,因此我也没有再啰嗦,发动了引擎 朝着这个空间最后一个目的地: 广岛进发!

 

。。。。。。

 

时间:1945年8月6日 清晨7:30

 

地点:广岛市圣使的一处住所

 

今天、广岛清晨的天空漂浮了几片厚云,缕缕晨光从地平线射进了残垣断壁之间。这里与其他城市一样,也遭受了不同大小的空袭,不过情况并没有东京和京都那么糟糕,只有四成被摧毁。 基本绝大部分的主干道都还是完好无损的,屡屡还可以看到街上一些居民背着大包小包,推着各式的平板车在做着迁移。

 

大约在7点20分左右,我终于卡在最后的时限抵达目的地,而接下来要见的这位神秘人士据仙子说是河本圣使的旧仆,只要从仆人那拿到丽斯里的讯息,便可以用光弹回到原来的时空,任务可谓清晰明了。

 

这一位仆人也是位花甲老翁,年龄大概在60岁上下。当告知了他自己的来历后, 他只跟我陈述一段发生在上个世纪初的航海史,以及两个匪夷所思的数字:144与72。

 

听罢我突感头皮发麻,这已经不止匪夷所思,更有种惊心骇神之撼。

 

144,这数字不就是麻生副主任临死前给我的嘛?一样是和丽斯里有关,他还说另外一半要等我确保了他母亲与姐姐的安全后才会告诉我,此刻回过头再看那另一半就是72了。

 

现在,这两个数字,以及它们和丽斯里的方位有关,答案呼之欲出了,这就是丽斯里的坐标,真所谓踏破铁骑无觅处啊!

万没想到,就这两个数字便搞定了埋藏了千年的秘密,根本不用特意去解密那首诗也可以找到!

 

喜出望外之际我正欲要狂呼,突然间脑中接收到了只有我才能感应到的危险信号。这时直觉和经验告诉自己,这些信号不会是幻觉的,于是我赶紧将圣使拽去后方一处不起眼的密阁,并悄悄拉上了木门。

 

果不其然数分钟后,大厅的木门被拉开了,我很快便分辨出、进来的脚步声是属于穿军靴的,于是赶紧掏出手枪,并朝老人微微摇头,示意他千万别出声。

 

跟着悄然从门缝中望去,随即俺的瞳孔就瞬间缩小了数倍:

 

安腾竟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就见他手中还拿着黝黑色的军用对讲机。

 

对讲机的那端正持续地发出沙沙的干扰声, 两三秒后传来了一把低沉的男声讲着英文。

“来了吗,他?”

 

(我非常确定‘这一把声音是属于‘基地与我谈话’‘那个副参谋长的。)

 

“房子目测已经空了,不过我还在搜寻~” 安藤轻声回道。

 

 

“记住,要活口,你要亲自除掉真正的圣使。”

 

“是,长官! 川添跟我无意透露过,他送完圣使后会来这儿与一个人碰头,我非常肯定这个人认识河本隆一。”

 

突然就听‘哐铛’一声嘈杂声响彻于后屋,这是我故意踢翻茶几上的杯盏所造成的声响,目的就是引他过来。

 

就在安腾推开密阁门的那一瞬间,迎面而来的是一支冰冷的枪管怼在他的眉心处。

 

他见状就一脸诧异与尴尬的瞵视我,这时对讲机那头又喊话了,

“安藤,什么状况!”

 

安腾没有回话, 我也处于静默状态。

 

 

“你找到那个人了嘛?还有,川添现在在哪儿呢?”

 

我朝安腾点点头,再跟着朝他弯了下右手的食指。

 

安腾先犹豫片刻,在看到我的食指微微朝后、要准备扣动扳机了才马上回道,

 “是的, 长官。。。。。。我找到他了!呃,川,川添明,已经牺牲了,他尸首倒在客厅后的密室内。”

 

对讲机忽然安静了几秒,然后带着狐疑的口吻继续,

“是吗? 做的好!安腾, 给你5分钟,从那人口中知道圣使的确切方位,然后通知我。”

 

他声音带着颤颤巍巍的口吻回道,

 “是, 长官。”

 

等通话结束,我一边缴械了他的步枪一边问他,

 “副参谋长早就与日军陆军部达成共识了, 谈判不过是个幌子,我说的对吗?”

 

就在这时,老人从储物柜中爬了出来,然后帮我找了条结实的麻绳反绑了安藤。

 

我背手踱步了一个来回,在见他没有反驳后继续,

 “其实副参谋长根本就不是想要真正的圣使, 他的目标是那个早已换好身份的假圣使、松本佑二吧?”

 

这些其实不难推导,只要把刚才安藤和参谋长的谈话,与之前松本那小子和我之间的对话对一下就能推导出来。这两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就是要找出真的圣使并除去他,然后再用松本佑二这个假圣使来设计一个局,至于什么局,只要回到我原来的空间一定会有办法查到的。

 

现在总算是解答了我前面一个疑惑了:怪不得一路上我就一直纳闷呢,怎么陆军部那么清楚我们的逃亡路线?

原来是安腾这小子做内鬼、跟美军还有日军通风报信呢~

 

安藤还是沉默着与我对视,他今天并不想辩解。

 

我则话锋一转,向他提出了一个很尖锐且关键的问题:

 “有一点很奇怪啊,现在松本佑二已经死了, 那个假圣使的位置又在空缺中, 可是参谋长却依然叫你除掉真的圣使, 难道他老人家还有另一个候选人来充当圣使?”

 

“这一层我不知道。”

他冷言回答道,也不知道为啥,我此刻的直觉却毅然相信了他的答案。

 

“参谋长知道了松本已死的事情了?”

 

安腾颔首。

 

至此,我可以非常肯定一点:

 

我来的时空,丽斯里在日本的联络员、那个仍旧生存的影子议会的头肯定是个假的,他是美军与原先陆军部早在1945年,也就是此时此刻就安排好的,而这个假圣使必清楚知道丽斯里在哪里!

我在这个空间最后要做的就是保住真圣使的生命,同时还要迷惑日本陆军部与美军的判断。一定要在我离开这儿之前, 让他们双方都认为真的圣使已经死了。

 

过了片刻,我一脸凛冽的面容跟安腾命令道,

 “待一会儿你就跟副参谋长说,圣使就在广岛,而且你会亲自去解决他的,明白吗?”

 

。。。。。。

 

时间:1945年8月6日  早上8:08

 

地点:广岛市 圣使居所

 

“长官,是我。”

安腾说着斜望了我一眼, 再磕磕绊绊的说道,

 “老仆已经供出圣使、他现在就在广岛,具体方位虽然没讲, 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查到的~”

 

参谋长嗯了一声,就挂断了对讲机。

 

我拿走了他的通讯器材,拉起老人就要走了。

 

这时‘被反绑在悬梁柱的安藤‘忽然喊住了我,

 “你们要去哪? 还不快放了我!”

 

 

我似笑非笑的回道,

 “让陆军部的人来放你吧,反正你也见过他们不少次了, 他们肯定记得你,不会弄错的!”

 

说罢就再也没有正眼瞧他了,扬长而去~

 

等出了门口,我再看了下表:已经8:10,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浊气,心中暗道:看样子,美军是真的要在东京投弹了!

 

 

“走吧, 我送你去圣使那边。”

于是我发动车子, 载着老人朝南边驶去。

 

 

 

摇下窗开着车,此刻清凉的晨风轻微拂面,使得心中的躁动渐渐平复,慢慢的我也开始接受了即将要发生的历史:

再过5分钟, 东京就要遭到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了, 成千上万的人即将要直接或者间接的死于高温和辐射之下。只不过我纯属好奇,很想知道在事隔多年之后,日本和美国政府是如何将这个弥天大谎公诸与世的,即1945年八月六日美军在广岛投放了第一颗原子弹。

 

唉!随便了,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就在这时,我隐隐听见了上空一阵阵轰轰的低音,类似引擎发动的声响,而且低音所带来的震撼让我觉得是属于轰炸机之类的重型飞机的。

 

(吖嘞,不会美国人又来空袭了吧,那得赶快开到隐蔽处躲一下了!)

 

我赶忙踩足油门,忽然间就像在樱花城那样,脑内就无征兆的传来听似熟悉的对话:

 

{

“长官,是我。“

 

“老仆已经供出圣使、他现在就在广岛!具体方位虽然没讲,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查到的~”

 

 

“嗯!”。

 

然后远处隐约的听见一阵阵嘈杂声,有点像在作战指挥室的感觉,这种嘈杂持续了两三分钟,就听见另一把坚毅冷然的女声说道,

“参谋长,艾诺拉盖号15秒前汇报,他们正飞越广岛上空, 初步估计再有75分钟将到达东京。”

 

 

“用红色专线告诉Paul。。。。。。投弹地点改为广岛,自行选择合适位置,投弹时间设为10分钟后!”

 

 

“可是长官,这也太急了,安藤还没有撤回来!”

 

 

“既然圣使已经找到,那么牺牲一名下士也是可以接受的。”

 

。。。。。。

 

}

 

 

我猛地踩下刹车, 将车子横摆在了桥头。然后就赶忙下去抬头望向了碧蓝的天空,只见数百米的斜上空、正有一颗黑点以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往下急坠着。。。。。。

 

在那一刻、我已完全处于禁音状态, 耳边只有嗡的长鸣和自己嘭嘭的心跳。

 

我伸出手,试图想利用光弹的魔力挽回即将发生的悲剧,可事指尖却没有任何反应。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唯有扭头朝着车内狂喊,并用力挥手、比着逃跑的姿势,但老仆似乎是当我透明的,完全看不见我的警告~

 

我还清晰的记得在那个时空的最后一帧:眼前强光一闪, 紧接着‘便是一片空白。。。。。。

而就在强光闪过的那霎,我的余光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秒针正好划过刻数0,时间刚刚好定格在了8点16分整,没有丝毫分差!

 

今天‘美国在日本投下了第一颗原子弹, 其目的就是彻底除掉真正的圣使。至于投弹的地点和时间、老实说对于他们来讲根本不重要, 哪怕圣使躲进北海道的山沟沟里, 他们也会义无返顾的投下去的,那一颗小男孩的使命本身就是用来毁灭圣使的!

 

你要问我惊讶吗?我只能说我已经麻木了。我明白了何去何从的道理,对于历史、我不过是一名过客而已,虽然在内心深处依然希望自己可以修正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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